姜菀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同意了殷洵说要和自己成亲的事儿。
老话说,一女不嫁二夫,何况也知道自己迟早会从这儿离开,不愿留给殷洵太多念想。
等任务做完了,她便是会从这个世界销声匿迹的。
可…她不愿是她不愿,殷洵反倒是日日缠着她,粘着她,闹着要成亲。
按殷洵的话说,她能和卫凌霄成亲,怎么就不能和他成亲了?
疯子可不讲纲常伦理。
姜菀也是没办法,怕殷洵嫉妒发疯,万一想不开,真去了盟主府给卫凌霄一刀咔嚓了,那才真是得不偿失。最后,姜菀只能随了殷洵的心,在鸟笼子里与他成亲,结为夫妻。
金丝鸟笼子挂满红绸,喜烛也摆的到处都是。
最引人注意、叫人脸红的,便是那堆点心里的梅子糕…
“阿菀,你说我们如今在这鸟笼子里结为夫妻,还同吃同住的,像不像是比翼鸟?”
男子红袍宽大,将怀中身上涂满了梅子糕的娇人儿揽在怀里。
姜菀没回,气鼓鼓在殷洵肩头咬了一口,“你快带我去洗洗,这黏糊的感觉,难受死人!”
“阿菀终于是嫌难受了,为夫这便是帮你洗。”
她腰间的手箍得更紧,轻轻一提,绯软玲珑的娇躯凑近他唇。
脖颈上的雪肉,被他发梢轻轻蹭。
“殷洵…”
那正给她“洗”身子的男子含糊不清地应声。
“我是让你用水洗!谁…谁叫你用嘴洗的?”
“梅子糕甜,阿菀更甜,为夫舍不得用水洗…”
姜菀扭着身子去躲那唇,“那也不能用嘴洗,脏死了都!唉…那地方不用洗的…”
…
自夏入秋,像是一夜间的事儿。
推开窗,晨风已是清凉,花圃里的枝叶和花瓣儿上都沾了几滴雨露。
下雨了。
阴阳墟建在山巅上,雨后的云,像是水洗又吹干的棉花,柔软也好闻。
姜菀醒来,床榻已空,殷洵不在笼子里。
她昨夜的衣衫霞帔,不知道被殷洵脱了丢去哪儿…
姜菀寻了件干净的衣裳,裹着手臂出了殿外找殷洵。
日头还没升起来,天色低垂暗暗。
“殷洵——”姜菀刚出了门,就看到殷洵独自站在一棵榕树之下,背对着她。
她喊了殷洵好几声,对方都跟没听见一样,一动也不多。
姜菀往前走了两步,才瞧见那站在榕树下一动不动的男子,脚边晕染了一地血…
她跑过去,他却将头埋下,身子不停的哆嗦颤栗。
是血毒。
殷洵血毒又发作了。
这次,似乎毒发更狠、更厉,他腕上的伤口森森露骨。
姜菀光是看着,就已经能感受到那钻心的疼。
手腕上的血珠已经被风吹得结痂。
不知殷洵在这儿站了有多久,疼了有多久。
“毒发时怎么还不知道喊我?”她蹲下身子,撕扯了裙边儿将那伤口先包扎住。
“怕…”他声音很轻,姜菀还是听见了。
她仍是蹲在地上仰头看他,“怕什么?”
“怕…”不知可是错觉,姜菀好像隐隐听到殷洵啜声,“怕控制不住血毒伤了阿菀,怕自己这不人不鬼的模样叫阿菀看到,怕阿菀以后会害怕我…”
他不想染上这血毒的,一点儿也不想,可他似乎又不能选,也没得选。
他能选的,就是不要入魔,不要疯了彻底,不要杀人饮血,不要…
好多的不要,可他似乎再也控制不了。
他抬了头,唇颊染血,无悲无喜瞧着她问,“阿菀,我真的是疯子么?”
人啊。
到底要有多么极致的悲痛,才会不抱任何希望的怀疑自己。
“殷洵,你不是疯子。”她攥住他丢了温度的手。
“你是阿菀的夫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