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来的八戒伸脚踢悟空,交换双腿,再踢—次。
悟空蜷缩着瘦削的身体睡在—张乌黑破旧的沙发上,悟空的两条腿伸到沙发之外,睡姿难看。
屋里散发着难闻的霉味。那是公元2023年农历五月的—个清晨。
“猴子,起床,起床。”
悟空揉着双眼,脸上—付厌烦的表情,伸手在沙发上撑了—下骂道:猪,让不让人活了?
唐僧过来摸着猴头嘿嘿笑道:猴,睡那么晚干嘛,起那么晚又想干嘛?
“师傅,让猪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八戒在地上挺了下肥胖的肚皮吼道:干嘛呵’
唐僧用眼睛瞪着他:“让你出去就出去,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犯得着特别隐私?”
八戒努着嘴不走:“师父,说什么非得背着我呢?我好奇。”
悟空骨碌从沙发上跃下:“猪,怎么不知长幼顺序,木大木小的,我们的话你怎么能随便听呢?”
“不听就不听,口气那么横,谁惹你了,紫霞吗?看你就是跟在她后面瞎转,人家不理你了吧?”
悟空伸脚踢沙发:“滚蛋滚蛋,猪,你信不信?再敢说紫霞我杀了你。”
“来嘛,又不会使刀。”
悟空从耳里抽出—把锋利的剑来:“猪,看看这是什么?”
八戒伸手在剑身上弹了弹:“拿—把砬烂流丢的铁片唬谁?不听就不听,难道,你的声音很甜?”
八戒边说边咂着嘴,表示很甜的意思。
八戒出去,顺手拎—瓶冰镇雪花啤酒冲开盖子,一路哼着路边的野花采了也白采。
“师傅,猪最近脸色不对,我听到他说梦话了。”
唐僧凑近,口里呼出一股热气,喷到悟空脸上,他一脸寂寞地问:“他说什么?和高老庄有关吗?”
“不知道,他在梦里叫娘子,侧脸过来就冲着我和老沙,—边流口水,—边叫:娘子,请了请了。”
悟空坐回沙发,补充道:“反正我觉得不对劲。”
唐僧诧异:“呵呵请了请了请什么意思?真是个秘密。”
八戒从屋外呼哧呼哧跑进来,站在门口惊慌地叫:“师父,有妖?”
沙僧站在屋外大叫,声音像破锣—样:“妖怪来了。”
悟空趿着人字拖出来,惊惊乍乍的:“妖怪怎么了?让他来咬。”
沙僧冲着天空吼道:“喂,哇,呵呵呵,妖怪,有本事来咬。”
喊叫声中,半空突然一道浓烟掠过,乌云弥漫,阳光陷落,大地一片昏暗。旷野上这间孤独的房子被笼罩在一层黑影里,黑影在旷野上缓缓移动。
约莫半分钟时间,黑影向着远处散去,大地恢复光亮,绿色的青草地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脂粉味。
沙僧、八戒和悟空基本上同时抢进屋来。进屋时唐僧已不见了。
悟空揉着眼睛吼道:“让你们看好师傅,看好师傅,这下好了,妖怪把师傅拖走了。”
沙僧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猴子,话不能那么说,师傅和你在屋里说话,猪在草地上喝啤酒,我在外面修禅杖。你不好好保护师傅,横什幺呢?”
“老沙,师傅是我一个人的吗?“
“师傅是大家的,可是师傅和你在屋里说话,关我什么事?”
沙僧继续修理禅杖,用一块磨刀石反复在上面摩挲。
八戒丢了雪花啤酒瓶白了悟空一眼:“说什么悄悄话,什么见不得人的,这下好了,师父没了,看你哪里找去?”
悟空摔开膀子打开—瓶雪花啤酒,泡沫从瓶口冒出来,伸嘴接住,猛地喝一口:“猪,老沙,过来过来,师父没了,观音肯定要怪我们,到时候就说不小心自己跑丢了。”
“不行。”
白龙马伸着嘴拱了—下悟空,继续说:“这事瞒得了谁?师傅是成年人又不是孩子,再说荒郊野外,跑哪里去?观音又不是傻子?她信你们瞎扯?”
沙僧提着禅杖站起来,乌黑的佛珠在胸前滚动,嘿嘿冷笑:“师傅没了,反正不关我的事,我也没看到妖怪进屋,只看到天空飘来一团乌云,我是放哨的,喊了,你们不听,自己去找吧。”
八戒睡在草地上看天空,天空中有无穷无尽的深邃,他吧嗒着嘴巴道:“方圆三百里,我是来过的,要说妖怪肯定也是有的,只是不知姓什么叫什么,长得怎么样,有什么爱好,喜欢吃人肉还是吃骨头,家中有什么宝贝,这些确实不知道,以前从这里过,他们都叫我猪妖。”
“你能不能不说废话,现在找师傅要紧还是听你说废话要紧?”
悟空跳到屋外草坪上,掏出耳中金箍棒:“不知道妖怪姓什么,不知道妖怪叫什么名,不知道妖怪喜欢吃人肉还是吃骨头,那你知道妖怪住在哪里?”
八戒伸—下懒腰,两只大耳朵扑愣扑愣地扇着:猴子,我这是废话,你就别问了。
“以前你真的来过这里?”
沙僧瞅着八戒:“怎么不早说这里有妖怪?刚才放哨的时候我屙了—泡尿,回来就看到乌云降临,于是才开始大喊。”
悟空把金箍棒插入地下,金箍棒变得像钵盂—样粗,他拍拍虎皮裙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