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唧唧喳喳的笑闹声……
四五岁的小孩子围成一圈,老师组织着玩游戏,表现好的小朋友可以有一朵纸做的小红花作为奖励。
算起来,小小的陈星依可能是班上得小红花最多的那个小朋友。她很乖,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像个东方精灵。
都说东西合璧的杂种小孩长得可爱,但陈星依并不逊于任何杂种小孩,她穿粉红色公主裙,大眼睛小嘴巴,长长睫毛,皮肤像奶油一样细腻洁白。
幼稚园的小男生小女生都喜欢跟她玩,老师也喜欢她。有时明明不是饭吃得最快最干净,或是回答问题最快的那个小朋友,老师手里若有多余的小红花,随手就给她一朵。
后来有一次,一个平时很不起眼的小女孩因为没有收到小红花,突然大哭起来。
幼稚园的老师收回递小红花给陈星依的手,把那朵花递给了大哭的小女孩。老师可能觉得陈星依已经得到很多次小红花,那让一次也没有关系啦。
只是,小小的陈星依难过好久好久。理所当然认为是自己的东西,突然成了别人的,她觉得从此失去了老师的爱……但是她又乖乖的,忍着泪,因为知道哭鼻子会让老师不高兴。
小小的人儿,悲伤那么大。
……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卧室,陈星依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不知道怎么梦到幼稚园的事情,既好笑又觉可怜。
本来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是不太会留下记忆的,连她自己都以为忘掉了,居然又梦到。
陈星依揉着眼睛去盥洗室,经过客厅。陈母正在做瑜伽,紧身衣裤勾勒出优美曲线,以她的年纪尚能保持这样的身材,在同龄人中是很少见的了。付出的努力可想而知。
而且黎女士做美容业,这一行不把自己收拾得光鲜亮丽是不够有说服力的,不管是出于职业需求,还是自身爱美,都需要自律。运动和健身,以及适当的饮食控制都很重要。
“妈咪……”
陈星依走过去,从背后抱住陈母,小孩子一样眷恋。算起来母女二人好久没有这样亲昵的动作了。
陈母停下动作,转头温柔道:“怎么了,乖囡?”
陈星依不说话。
“做噩梦了?”
是,的确是噩梦。大大的噩梦。
“妈咪,你还记得我上幼稚园的事吗?”陈星依也不抱什么希望,毕竟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陈母却道:“仿佛昨天一般!你那时圆圆脸蛋,大大眼睛,可爱得苹果一样。做生日时,班上所有小男生都羞答答送礼物给你,明明是那么小的男仔,也知道讨好漂亮的女同学……”
陈母想到往事,情不自禁笑出声来。仿佛一夕之间,女仔就长到亭亭玉立,她还没做好准备,放两个女仔独立过生活,所以有很多忧虑,很多担心。
想来父母爱子女之心,也只有自己做了父母才知道。
“妈咪,我有一次因为没拿到小红花,十分难过。老师把本来属于我的小红花给了一个大哭的小女仔。”陈星依幽幽地说。那么细小又琐碎到不值一提的事,居然被她完整记下来,想来也有趣。
陈母恍然道:“怎么不记得,一回家就哭唧唧好久,问你怎样也不说,以为是被同学欺负,你爹地如临大敌,撸起袖子打算跟人打架,只是不知道仇人是谁,十分苦恼!”
陈星依笑,笑得眼睛都蒙了一层雾气。
“后来呢?”
“后来打电话给你老师,才知道是因为一朵纸花。你爹地当晚就找来红纸,我们两个学着做了十几二十多朵纸花,统统捧到你面前。”陈母笑得眼角的鱼尾纹都出来了。
“后来你爹地他还给校长反馈,认为拿小红花奖赏小孩不妥,会让小孩子小小年纪就学会功利和争强好胜。人家自然不理会他。二十几名家长,也只有他小题大做,书呆气十足……”
陈星依搂紧陈母臂膀,小声说:“妈咪,我爱你,也爱爹地!”
陈母笑嗔道:“女生外向,还不是一拍拖就把父母丢过墙,你那位男友什么时候带我见一见,我也好看看是多么优秀的男仔,能让我的女儿不顾一切地跨一个太平洋追过去。”
陈星依羞涩:“没有啦,其实我也想出国镀金,见见世面也好。”
陈母翻一个白眼,故意道:“那不如选英格兰,几百年名校,历史多悠久。小妹再过去,你们姊妹也好互相照应。或者澳洲,总归距离近一些。”
陈星依点头,竟然从心底觉得这主意也不错。她不喜欢加拿大,一年有半年在过冬,她过惯香江的热带气候,可招架不住白人的冰天雪地。
陈母趁机道:“乖囡,我倒宁愿你嫁给爱你更多的那个男仔,因为我晓得爱人太过有多辛苦。最好便是两个人你来我往,刚刚好相当。”
陈母看看大女的表情,继续道:“你肯为他远渡重洋,对方肯不肯为你做同样的事呢?”
陈星依僵着一张脸,不置可否。
陈母一向知道在何时收住噜苏,主动放开大女的手臂,笑道:“好啦,别妨碍我运动。冰箱里有牛奶燕麦片,你自己去吃。”
陈星依吃下索然无味的一餐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