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爹,我会背了,我真的会背了!”
云知府高兴点头,“背得好!”他还真没想到,女儿也有难得的读书天赋,并且看她这幅高兴的样子,还很想读书。
于是他想了想,“也好,过几个月你和你姐姐就三岁了,我们云家的孩子,比如你大哥就是三岁开蒙的,你想读书,爹支持。”
莹姐儿兴高采烈,“谢谢爹!”
见事情顺利完成,许淙便想功成身退,但云知府却没让。他起身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了一本莹姐儿刚刚背过的《千字文》,要给他们讲解。
许淙还没听过进士讲课呢,心里也有些好奇进士讲起课来,和秀才的水平有多大区别,于是也安安分分地坐了下来,一起听讲。
这一听,就听了一个半月。
刚开始云知府只是兴头一起,想跟女儿讲讲她刚刚背过的《千字文》,但后来看到许淙听得认真,还举一反三,积极提问。他顿时爱才之心大起,于是拿出许淙正在学的《论语》来给他讲。
进士的水平,哪里是秀才比得上的。
更别论云知府的学识,还经过了大名鼎鼎的云氏族学打磨,大儒祖父教导,他自己也是博采众长,勤学苦练。
所以许淙很快就被折服了,遨游在学海之中如痴如醉。
金氏看得大喜。
她原本只是想着来借住几日,顺便联络联络许家与云家的感情,但没想到淙哥儿居然能得云知府的亲眼,亲授经义。尤其云知府还透过云夫人跟她商议,让他们多住一阵子,因为云知府看许淙学得认真,打算给他讲完那本《论语》。
这种好事,王氏和金氏哪里会不答应。
于是金氏修书一封,告诉许明成他们会迟一些再到,然后就安心地在云家住了下来。一直到过了中秋,再不启程天就要变冷了,一家人才感激地辞别离去。
从江陵府出来,往西再走了一个月出头,勉县终于到了。
……
“黄管家,勉县到了吗?”
许淙兴致勃勃地趴在车厢窗边,隔一会儿就问一次。
黄管家骑着骡子跟在车旁,耐心地回答:“淙少爷,差不多要到了,绕过这个山头就是,勉县就在这座山后面。”
许淙哦了一声,过一会儿又问:“黄管家,那边黄扑扑的,是什么地方?”
黄管家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然后回道:“淙少爷,那是附近的村子,这边风大所以百姓们喜欢堆些土到屋顶上,免得风吹起来的时候,把茅草给吹没。”
“所以看起来便是灰扑扑的。”
许淙又哦了一声,没问出‘为什么他们盖房子不用瓦’这种‘何不食肉糜’的没常识话来,用茅草盖的房子,他越往西走,见得就越多。
是因为他们不喜欢瓦片吗?
当然不是了,是因为穷,买不起而已。
“淙少爷,”车外的黄管家望着前方的崎岖山路,提醒道:“前方颠簸,您还是回车里坐着吧,免得待会一个不小心摔出来了。”
许淙乖乖点头。
他不是那种听不进去劝的人,于是就坐回去了。
接下来经历了半个时辰颠得屁股都痛的山路,他们总算来到了勉县的城墙下,许淙又恢复了趴在车厢窗口往外望的经典造型。
但这一看,他就心头发凉。
一看树木:光秃秃!
再看屋顶:黄枯枯!
又看土路:灰扑扑!
再看行人:瘦苦苦!
等车来到县衙后院门口,许淙被抱下车之后扭头四望,发现天地间唯一的亮色居然是自己身上的大红棉袄!哦不,还有大红棉裤!
实惨!
金氏轻轻地推了推他,指着前方某个早就等候在此处,一身蓝色衣裳的高大身影道:“淙哥儿,那是你爹,快喊‘爹’。”
许淙被金氏一推,也回过神来。
他仰头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但脸有些黑,表情还有些奇怪的人,一个词还不及思索,便脱口而出。
“坏爹!”
糟糕!
许淙瞪大了眼睛。
之前在背地里老是渣爹,坏爹地喊着,他居然没注意,就这么说出来了。
大庭广众之下,喊他爹‘坏爹’,吾命休矣!
一早就在等待着家人的到来,看到许淙之后神情还有些激动的许明成:“……”
父子俩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