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是雨季,安木却不在了。少了个等糕点吃的小丫头,青柳不采药也不再出医馆。和南都华先生书信来往几次,也是要快离开了。
妹妹出嫁,姨母母亲还未归。茶馆里客人来往稀稀,王二一人刚好忙的过来。夕阳照耀在青街上,青石板湿漉漉的,暖黄色十分温暖。安杨坐在柜台,账本静静的躺在手边,少有的安静时候让安杨有些失神。安杨合上账本,起身拿了罐新焙绿茶,倒出少许,又放回架子上。藏在绿茶陶罐后面的油纸包裹似乎等了安杨很久了。安杨轻轻拿出油纸包,打开时手竟微微颤抖。姜黄色姜糖上细细地洒着糖霜,一整块姜糖被切的四四方方,看得出用了心了。
“哟,安杨姐,拿的是哪些好吃?可予我尝尝?”安杨抬眼一看,原来是轻烟姑娘的丫头星儿。
轻烟姑娘是花雨阁的姑娘。那花雨阁可谓是这个小城最大的青楼。木制四层楼皆用长长的红色轻幔做窗帘,偏偏这轻幔还挂在窗外,除了雨季摘进去,其他时候人们只望见古色古典的原木房屋如一舞娘伫立不动,只有衣衫飘飘扬扬。引人遐想。
“哪里有什么,不过几块姜糖,你可要尝尝?”边说边抽出底下一张油纸,包了扇柄,几下敲碎了姜糖。
“姜糖?算了算了,我家姑娘可不喜这个姜味。”说罢,星儿摆了摆手。
安杨笑了笑,放下扇柄,转身拿了茶罐给星儿。轻烟姑娘虽不是楼里的头牌,但被一个大户公子哥紧追着,平时的吃穿用度自然也是楼里的普通姑娘比不上的。这吃的茶点是一面,平时穿的衣裳都是那公子在城外的大布庄做好送过来的。
“呐,你家姑娘的碧螺春。”星儿欢喜的接了过去,结了帐便道谢离开了。
安杨这得了空儿才准备尝尝那姜糖,掂起一块放在嘴里,雪白的糖霜掩盖了姜糖的辣味,竟有些甜丝丝的美好。
安杨低着头微笑,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
又是几日,趁着清晨露水一过,阳光也不毒,安木在后院忙着给茶入瓮,却不知茶馆里来了一个气势汹汹。
“安杨,安杨呢?”这公子面泛红色,原本白皙的脸上加上红晕,有些小孩子生气般可爱。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重重放在桌子上,眼里竟运出些氤氲。
好在清晨店里没人,王二正擦地,听见便惊了一下,见是那吴家书斋的吴少爷,连忙引了人去后院。
吴凡进了后院,看见安杨却突生了胆怯,心开始砰砰跳。安杨发髻上别着一茶花,挽着袖子稍有些费力的把茶翁移到茶担旁,微微喘着气用袖子擦了擦汗。
安杨刚刚站定,转头一看,白衣公子定定的站在那,风吹过,衣衫微微飘动,少了些俗世气息。
“吴,吴凡?”安杨有些诧异。
“恩,安杨。”吴凡稍许镇定些应了安杨。
“你怎得来了?”安杨连忙把头上的茶花拿了下来藏在身后,低下了头。
“前几日有两个官家小公子被送了书斋,今日那官家要来看看,父亲要我过来看茶。”吴凡别过脸,扯了个谎骗安杨。心里还嘟囔着为何我不能来,就是过来看看你又怎样。
“这样啊,那你去柜台等我一会儿。”安杨转过身,把担子里的茶叶倒进翁里。
吴凡却不转身走,径直走到安杨身边,帮安杨兜茶,安杨不由得看向他,吴凡不看她眼睛,只道自己手是干净的,可以碰茶。
待到几担子茶都入了翁,时候也到了宾客入门的时候,吴凡也不好直接从后院出去,便找了板凳邀安杨一块坐在屋檐底下,安杨一想王二在店里,也就坐下了。
两人坐好后尴尬了好一会儿。吴凡不自觉的动动脚,终是开了口。
“那日的姜糖,你可爱吃?”吴凡抬眼看天,脸微红。
“嗯,挺好的。”安杨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安杨,其实我不是来看茶的,今日我来是要个说法的。”吴凡突然眼神坚定的看着安杨。
“说法?什么说法?”安杨有些疑惑。
“那日包糖的油纸上我写了字,邀你傍晚去书斋后的竹林相见,可我日日等你,时时盼你,你却不曾露面。安杨,青柳和我说你并不是对我无意的。”吴凡紧盯着安杨。
“啊?油纸?”安杨心下一想,该不会是让自己包了扇柄的油纸吧。
“安杨,该不会你真的对我无意吧?”吴凡面露苦涩,眼色不似之前坚定。
“不是,是我不小心丢了油纸,不能看见你的字了。”安杨声音似蚊子大小了。
“当真?当真?今日是河灯节,你来河边,我执一莲花灯等你,可好?”吴凡十分欢喜。
“好。”
自打吴凡离开,安杨就一直在楼上,翻着木柜里的衣服,又谴了王二去胭脂摊。临近天黑,安杨终于打扮完毕。一身青色衣衫,配上翠绿的鞋子,衣襟上别了一藕色的帕子,安杨本就面色红润,脸上上了少许胭脂更发的鲜美动人。
不知在屋里踏了多少步,走了几个来回,安杨看着外面天色变黑,河边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灯火,安杨便下了楼。
悄悄绕过父母亲的屋子,轻手轻脚的下了楼。安杨快步走到河边,看见吴凡便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