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成的手术被安排在早上八点,孩子是八点整被推进手术间的,临走前医生告诉小许说,顺利的话个把小时就可以出来。小许原本估计,九点左右应该已经完成手术了,可是一直等到十点半还没有通知手术结束。早上和成成同时被推去手术间的好几位病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出来了,手术室门口等候的家属们越来越少,成成还没有出来。小许的心纠成了一团,感觉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各种恐惧涌上心头。
不是说是小手术吗?难道是因为孩子太小了出了什么问题吗?天啊,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小许趴在门上不停地往里张望,却永远只看见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
小许想起了孩子爸,真该听他话,等他这趟回来才一起来的。
小许又想起了哑娘,这个时候,小许真想抱着哑娘哭一场。她抱起双手祈祷:“妈妈,求您在天有灵,保佑成成平安无事!如果孩子真有什么事,我也只能去找您了!”
直到十一点四十分,成成才终于被推了出来,小许慌张的迎上去。旁边有家属看到这么小个小孩儿躺在车上,纷纷议论说:“哎呦我天呢!这么小的小孩子做什么手术啊?真是可怜喔!”小许的眼泪不听话地滚了出来。
孩子的意识似乎还不太清楚,只微微睁了一下眼睛,小脸蛋感觉有点虚肿,嘴边上有几条干枯的血迹,小许一阵心疼。医护人员在一旁说,孩子太小、体重太轻了,醒的时间久了一点,现在已经没事了。
回到病房,小许按照医生的嘱咐,让成成平躺着,不停的叫他、拍他,鼓励他说话,不让他睡着,要持续整整六个小时。这期间,护士居然拿了一张“高危病人防止跌倒知情书”来让小许签,小许忽地站起来说:“怎么成高危病人了?不是说没危险了吗?”护士赶忙安慰说,是因为孩子麻醉醒得比较晚,担心他迷迷糊糊会滑倒,又一再跟小许说,这种情况很常见,绝对不会有后遗症的,让她放心。她这才犹豫着签了名。
手术后,成成似乎一直有一点低热,小许跑去问医生,医生告诉她说,这是因为没有用激素的术后正常反应,三四天左右会自己退热的。
成成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左右,才开始显得特别清醒了,话很多,声音又大。小许生怕他这么大声震破了刚刚做过手术的喉咙伤口,嘱咐他几次叫他小声,都根本没用。小家伙不停地描述他依稀记得的手术室里的情形,有好多漂亮的灯、有好多戴口罩的叔叔阿姨、阿姨还问他叫什么?几岁了?是喜欢奥特曼还是喜欢叮当猫?成成的声音有些嘶哑,说着说着便指着喉咙说好像有好多口水,要吐口水,小许便用纸巾接着,结果全是血红的鸡蛋清模样的口水,小许心疼得揪心揪肺地捧去给医生看,医生来检查了一番,说不要紧。
小许问成成说:“还记得些什么呢?”成成想了一会儿,认真的描绘说:“就听到一个阿姨一直在叫我名字:‘程成,程成,醒一醒!’然后我就醒来了,就看到妈妈了。”还好还好,小许在心里念叨,孩子清楚着呢。
到了下午将近晚上的时候,成成说想吃东西。小许去问了问医生,便拿了一盒纯牛奶给他喝,喝完又买了一盒冰淇淋给他吃。
成成乐得不行,以前妈妈从来不肯给他吃冰棒雪糕,生怕他着凉,因为每次只要一着凉,他就会发烧,就要吃药打针好些天才能恢复。每次成成看到别的小朋友一口一口舔着雪糕美滋滋的模样,都只有吮手指的份。现在终于有一大盒冰淇淋摆在自己面前了,妈妈还一口一口地用勺子喂自己吃,成成开心地捧着妈妈的脸说:“妈妈,做手术太好了!有雪糕吃,你还可以天天陪着我,还不用上学!”
隔壁床是个中年大叔,手术完之后一直不停地“哎……呦……”叫唤,照顾他的大妈像是他的妻子。大妈跟小许打听了一下,发现成成原来做的是和她老公同样的手术,忍不住好笑地数落起了自家男人:“你一个大男人,还不如个细娃儿,你看人家?不哭不闹,乖得很呢!你这叫得我头都痛了,有那么疼吗?莫丑死人了!”大叔疑惑地探起身望了望成成,娃娃果然不哭不闹,专心地吃着冰淇淋呢,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这么疼呢?喉咙火辣辣地像烫伤了似的。大叔看了看小许手里的冰淇淋,转向老婆指着冰淇淋说:“你赶紧出去赶紧的,给我也整一盒冰来!我也要吃!”
小许好笑地安慰他说:“哪呢,您不知道,孩子做的是全麻手术,这会儿他还不知道疼呢。您这个应该是半麻吧?不过医生确实说吃冰淇淋可以缓解疼痛,对伤口也有好处,您赶快吃一盒试试吧!”
中年男人顿时像寻到了知音,委屈地指着他老婆数落:“听到没得?么事都不懂,只晓得笑,笑去死撒?快去给我买!”
第二天一早,廖医生要为孩子做例行伤口检查,成成一张嘴,可把廖医生给熏坏了,廖医生笑着问:“没叮嘱你们要漱口啊?下次记得喝奶了必须要漱口哈?”小许尴尬地连连道歉。廖医生又强调说:“若不记得时常漱口,不光会有臭味,而且伤口白膜会长得过厚,不利于脱落。”
结果担心什么来什么,果不其然,第三天白膜形成的时候,廖医生检查时说:“白膜好厚啊,我担心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