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锦高深莫测的一笑,并未回答,而是走到她身边坐下,端起她茶来径自喝了一口,悠哉游哉的模样,看得人愈发心急。
慕云卿一贯沉得住气,如今却有些坐不住了。
只因旁人的心思她或多或少都能猜到些,可对容锦不行,他那个脑子明显和正常人不一样,行事手段和处事风格绝非她可以按常理推断出来的。
为此,她忍不住催促:“你快说啊。”
“我方才……”
容锦的话才开了个头,就见一两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脸喜色地对慕云卿说:“启禀王妃,有件大喜事!”
“什么?”
“宫里的老太妃薨了。”
慕云卿:“……”她管这叫喜事?
“哪位太妃?”先帝留下的嫔妃不少,个个都是太妃。
“回王妃的话,是寿琪太妃。”
说起这位寿琪太妃,也是不同寻常,她早年只是梁帝生母惠妃娘娘身边的一名婢女,后来惠妃娘娘有孕,便安排了她去服侍先帝。
当年惠妃诞下梁帝后,便血崩而亡,梁帝便养在了太后膝下。
因着与惠妃娘娘的主仆之情,寿琪太妃一直对梁帝视如己出,梁帝对她也是敬重有加,还将她从原本的太嫔追封为了太妃。
几位太妃之中,唯有她受到的礼遇最高。
慕云卿估摸着,如今她薨逝,依照身份地位和太后梁帝对她的态度,应当算是国丧,孝期多半在一个月到三个月之间,而这期间举国上下禁止宴乐、婚嫁、战事,以示哀悼。
思及此,慕云卿猛然意识到什么,立刻追问道:“寿琪太妃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一两怔怔地看着慕云卿,仿佛她问了一个十分不该问的问题,倒给一两问懵了,茫然道:“年纪大了,自然就死了呀。”
“寿琪太妃是寿终正寝?”
“对呀。”一两困惑地挠了挠脑袋:“不然您以为呢?”
慕云卿没回答,余光却瞟向了身边的容锦。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冥冥之中给了她一种感觉,人好像、大概、仿佛、也许、可能……是这位小王爷弄死的。
否则实在很难解释为何寿琪太妃会死得这么巧!
早不薨、晚不薨,偏偏赶在出了陆成欢这件事的时候薨,而她人一走,容珩再想要拿陆成欢的婚事做文章也得等到两三个月之后,而这期间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对策。
“成欢,你先回去吧。”无论如何,事情已成定局,他们都能喘口气。
陆成欢知道慕云卿必是有话要和容锦谈,是以便不再留下碍眼,没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她前脚走,后脚慕云卿便开门见山地问容锦:“寿琪太妃当真是寿终正寝吗?可与你有关?”
“自然是为夫做的好事,那老太太哪有那么识趣,死得这么巧!”
“……”还真是他啊!
慕云卿蹙眉看着他,显然是不赞同他动辄杀人的做法,但他如此做又是为了帮她解决麻烦,是以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启齿。
她感激他的贴心,却无法认同他的做法。
四目相对,容锦眸中笑意渐褪,语气平静到近乎诡异:“卿卿不喜欢我这样?”
羽睫微垂,慕云卿眸光黯淡,轻轻“嗯”了一声:“容锦,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们不能为了让自己过得好就牵连无辜之人,否则的话,我们与容珩有何区别?”
若是他们成为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那岂不是最大的讽刺?上天是瞎了眼才给他们重活一世的机会!
只是,虽然不赞成容锦的做法,慕云卿也没有冲动地一味指责他、朝他发脾气,甚至没有逃避,而是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温柔地对他说:“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这虽是最为便捷的法子,却不是最好的法子,你不是一向夸我聪明吗?难道你不相信我会想出办法解决这件事吗?”
话音未落,容锦便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
“卿卿认为我做得不对,却不生气?”
慕云卿埋首在他怀中轻轻摇头,默然片刻,还是选择亲口说与他听:“不生气。”
他是为了她好,她没有资格对他生气。
她想,她也是一个坏人,即便心里对寿琪太妃有愧,可也只是有愧,除此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揉了揉慕云卿柔软的发,容锦眸中霜色褪去,忽然心满意足地感慨道:“我如今是真的确信,卿卿心里的确是有我的。”
有他,且不会因为其他的事就轻易将他驱逐。
他方才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她责备、被她嫌弃、被她憎恶的准备,可没想到,她甚至连原因都没有追问就选择了站在他这一边,而不是站在他的对立面斥责他的冷血无情。
如此,便够了。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慕云卿听得一头雾水。
“此话怎讲?”
“情牵两世,夫妻一场,为夫怎会不知道卿卿的底线在哪,自然不会明知故犯,我杀寿琪太妃的确是想为你解燃眉之急,但也不完全是,宫里那么多太妃,我哪个杀不得,为何独独选中她?”
“难道不是因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