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薇正和季莹理论呢,不想前一秒还气焰嚣张的季莹忽然态度一变,竟委屈的哭了起来,可怜兮兮地快步奔向不远处。
慕云卿顺势看去,见季莹在一锦衣华服的公子面前站定。
那人生得面如美玉,唇若点朱,龙眉凤目,举止不凡。
正是大梁的太子殿下,容澈。
他的母妃淑嘉贵妃,是安国公的妹妹。
慕云卿想起,前世容澈被立为储君之前,京都便时有传言,说皇长子姿质风流,仪容秀丽,胸藏纬地经天之术,腹隐安邦定国之谋。
最后梁帝放心立他为储,不知这当中,安国公作为他的舅舅功劳几何?
季莹站在容澈面前“啪嗒啪嗒”地掉眼泪,抽抽噎噎地泣道:“太子表哥,莹儿被人欺负了,您一定要给莹儿做主啊。”
“别哭了。”容澈声音温柔,视线遥遥落到慕云卿她们这边。
“是川宁侯府的人与我作对,她们摆明了没把国公府放在眼里,连带地,也没把太子表哥您放在眼里,您一定要重罚她们才行!”
慕云卿闻听此言,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季莹还当真是蠢。
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摆明了是将安国公府与太子绑在了一条绳子上,可拉拢朝臣、结党营私这种事即便不是秘密,也绝不会有人轻易捅破这层窗户纸。
她倒好,自己就嚷嚷出来了。
如此一来,即便容澈有心护着她怕是也不能了。
果然,容澈眸子暗了暗,面上却仍旧笑道:“好了,不哭了,堂堂国公府千金在大街上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当心让人笑话。”
说着,他双手负在身后,慢悠悠的走到了遗风轩门口。
周围的百姓纷纷跪倒在地问安施礼。
容澈挥了挥手,态度温和:“都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
慕云卿盈盈起身,始终垂着头,默默站到了沈妙薇和沈妙芸的身后。
容澈方才虽已在楼上看清了事情的经过,但为示公允他还是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发生了何事?”
沈妙薇上前一步:“回太子殿下的话,是……”
可惜不等她说完,季莹就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是她存心害我,她故意丢了一颗珍珠在地上,害我滑倒打碎了这里的古玩玉器,此事错在她们,应当侯府来赔偿才对。”
沈妙薇下意识摇头:“臣女没有,臣女也不知那珍珠为何会掉落,还请太子殿下明鉴。”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下。
一旁围观的人也只瞧见了季莹方才摔倒,并未看到沈妙薇扔珍珠害她,是以就像慕云卿方才所言,季莹的定论只有物证,却无人证,作不得数。
容澈听了一会儿方才开口:“线脚松散,珍珠脱落也是有可能的,孤相信此事定非沈四姑娘有意为之,不过……也确实是这珍珠害季莹滑倒了,不若就两府一起赔偿这些玉器,各出一半,如何?”
太子都给出解决方案了,哪里还敢有人不照办。
沈妙薇虽应得爽快,可心里却懊恼极了。
纵然只赔了一半的价钱,可也终归不是一个小数目,况且为了迎接大姐姐归家省亲,府里各处都要修缮,处处都是用银子的地方,倘若叫祖母知道了,定要不高兴的。
想到这,沈妙薇不禁瞪了沈妙欢一眼,心道若不是她后来嚷嚷的那一句,哪会给季莹反咬一口的机会!
相比起沈妙薇的郁闷,季莹可就开心多了。
本来全部都要由她来赔偿,眼下只需要赔一半,竟仿佛自己赚到了一般。
她立刻得意起来,高高地抬起下巴,趾高气昂地望向慕云卿,话却是对着婢女说的:“去玉瑶轩,将我方才看中的那些首饰都包起来!”
不想才说完,就听街对面传来了一道清冷含翠的嗓音:“这些,都包起来。”
慕云卿一听这声音就下意识僵了身子。
她转头看去,果然见到容锦正站在玉瑶轩的门口,将几张银票随意丢到了摆满首饰的台面上。
一个是国公府的小姐,一个是康王府的王爷,玉瑶轩的掌柜又不傻,当然知道取舍,于是忙吩咐人将那首饰一一装进匣子里,还不忘恭敬道:“小的这就让人将东西送到府上去。”
“不必。”
容锦言简意赅地丢下这两个字,南星便立刻上前接过了沉甸甸的盒子。
旋身,他正对上慕云卿一行人。
他第一个看的就是她,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方才转向了瞠目结舌的季莹,薄唇微启,他寒着声音将她方才的话奉还给了她:“只要本王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他这是明摆着打季莹的脸。
季莹一个姑娘家,再是如何跋扈面对容锦这种段位的“恶人”也嚣张不起来了,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不知该如何应对。
慕云卿垂眸,忍不住在心下暗笑,想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过……她留意到容锦复述季莹的话似是少了前半句,季莹原话是“在这京都之中,只要我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容锦没说那几个字,不知是懒得多言,还是他的狂妄嚣张不仅限于在这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