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下生时生母便难产去了,秦氏嫌她命硬并不似沈妙诗那般教养在身边,只由得她自生自灭,是以她一贯在府中存在感极低。
像今日这般她没在场,似乎也没人注意到这一点。
倒是二房那边来得齐全,两位公子和两位小姐都到了。
四公子沈晏是庶出。
五公子沈奕年方十岁,与四小姐沈妙薇和五小姐沈妙芸一样,均是二夫人秦氏亲生的。
慕云卿漫不经心地扫过他们,心下暗忖,比起大房一干有勇无谋的人,孙氏教导出的这几个孩子城府可就深多了。
慕云卿正想着,忽闻婢女的声音响起。
“老夫人,道长请回来了。”
因着厅中女眷众多,是以那道长并未贸然进来,而是隔着屏风向老夫人问了安:“山人道号清虚,给老夫人、二位夫人并各位公子小姐请安。”
老夫人喝了口茶,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才道:“嗯,有劳道长了。”
又寒暄几句,清虚道长才由婢女并一名小厮引着,在府中各处转了转,尤其是当日沈妙诗落水的那个湖还有二房姨娘投的那口井。
其余人皆在宝墨堂等着。
对于清虚道长这号人物,慕云卿也算有所耳闻,近来京中最炙手可热的道士怕就是他了,各府上若要做何法事,多是请他去。
慕云卿初闻他大名的时候还想,他或许当真有些本事。
后来发现,那都是些骗人的本事。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清虚道长方才回来。
老夫人叫人奉茶,他没喝,语气沉重道:“府中风水倒好,只是有邪祟作乱,若不除去,贫道难以安心。”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唯有慕云卿,垂眸挡住了眼底的笑意,心道果然,就是个老神棍。
一两也不信,小声嘟囔:“邪祟个粑粑……”
倒是秦氏,立刻紧张兮兮地追问道:“邪祟?!这府中竟有邪祟?”
清虚道长沉吟一声:“此乃恶灵夺舍,若不尽早除去,日后恐生大患,只是它如今附了体,贫道若要除它也须得费一番工夫。”
“附体?!”
“是。”清虚道长言之凿凿:“大凡那等恶灵冤魂,多是前世心有不甘,因执念太重方才逗留人间,寻机报复。”
慕云卿听得一愣。
编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只不过……她并没有心有不甘,也不觉得自己执念深重。
上一辈子她虽年纪轻轻就死了,但她是病死的,死前容锦也帮她报过仇了,是以她并非含恨而终,重活一世,她自己也意外得很。
原本今生该过安稳日子的,可怪就怪她偏偏重生在了爹娘遇害之后,是以她想着,大抵是老天爷想给她一次手刃仇人的机会。
老夫人道:“方才道长说那恶灵附了体,不知附在了何人的身上?”
不待清虚道长回答,秦氏便急切地说:“老夫人细想还能是谁!不是媳妇说句难听的话,原本咱们府里太太平平的,可自打表小姐来了以后,这大灾小祸的就没断过!”
闻言,在场之人神色各异。
秦氏虽然冒进,但这话不无道理。
其实近来侯府中的下人多在背后这样议论,说慕云卿是天煞孤星,克死了亲生父母不说,如今又来祸害侯府了。
但因着老夫人明面上对慕云卿的疼爱和维护,是以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说这样的话。
只有秦氏讲了出来:“从前表小姐在家时,妹妹妹夫便出了事,听闻云澜那孩子也一直病病歪歪的不得康健,如今想来,焉知不是那邪祟的缘故?”
这话说得,竟似直接坐实了慕云卿被邪祟附体之言。
一两低着头,一双杏眸寒意凛凛,透着杀气。
慕云卿倒是神色自若,只是搭在身前的手无意识地摩擦着指尖,她自己并未察觉到这动作颇有几分容锦的感觉。
对于秦氏的态度,她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她夺了秦氏的掌家之权,昨日又纵容踏雪抓伤了沈妙菡的脸,依照秦氏暴烈的性子若还能坐得住才奇怪呢。
慕云卿没急着辩解,只默默看戏,倒是从始至终都保持沉默的沈晏忽然开口道:“道长尚未言明情况,大伯母还是勿要轻下决断。”
说着,他转向屏风那侧问清虚道长:“我有一事不明,还望道长解惑。”
“公子请讲。”
“府中姨娘投井、丫鬟上吊这些也就罢了,难道我大哥双目被挖也是邪祟所为?”
“这……”清虚道长一时语塞,迟了一瞬方才回道:“大公子的伤贫道未曾亲眼见到,倒是不敢妄言,但这府中的确怨气冲天,公子不可不信。”
“呵!”沈晏扯了扯嘴角,明显不信。
慕云卿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下觉得奇怪,沈晏这是……在帮她解围吗?
还是说,他是受孙氏指点,假意对自己施以援手?
才这么想,就听孙氏温声斥责沈晏道:“不得对道长无礼。”
她紧跟着又对清虚道长说:“敢问道长要如何除那邪祟?”
“贫道开坛作法,再让被附体之人饮下符水,在挂满符纸的房中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