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饰,似是不经意地问一两:“方才你说,想摘些荆芥草引踏雪回来,你怎知荆芥草有用呢?”
“奴婢走江湖走得久了,杂七杂八的学的可多了呢。”一两笑嘻嘻的,颇为得意的样子。
慕云卿笑笑,没再追问。
一两这般说辞,倒是也解释得通。
只是她到底是半路跟着慕云卿的,非是自幼同她一起长大的,加之慕云卿经历过前生种种,如今待人之心不免留有余地,对一两虽有怜悯之情,却也有防备之心。
当日慕云卿在上京途中遇到一两时,她中毒昏迷倒在路边,命悬一线。
慕云卿施针救了她,她为报救命之恩便甘愿为奴为婢服侍。
而对于自己受伤一事,一两也没有任何隐瞒,她直言她从前做的是杀人的买卖,如今想金盆洗手便要完成上头交代的最后一次任务,虽凶险,但好在她有幸捡回一条命,往后便可以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一两意外的坦诚,加之性格讨喜,模样也合慕云卿的眼缘,刚好她上京时身边只带了一个周嬷嬷,其余人皆留在了江南之地照顾慕云澜,未免到了侯府老夫人再往她身边塞人,她便将一两带在了身边。
收拾妆盒的手一顿,慕云卿看着妆匣里只剩了一只的珍珠耳环,眸光微凝。
怎么就剩下一个了?
周嬷嬷走进里间时,就见慕云卿正拿着一只耳坠子出神,宽大的袖管滑下,露出一截莹白皓腕,肌肤细腻如瓷。
“小姐,您想什么呢?”
“嬷嬷您可瞧见这另一只耳环吗?”慕云卿目露疑虑:“不知怎的,竟只剩下这一个了。”
“不对呀,前几日奴婢还瞧见是一对呢。”周嬷嬷沉吟道,目光往四下里搜寻,只是苦寻无果。
“这倒奇了,又丢东西了。”
周嬷嬷奇怪:“又?”
慕云卿敛眸,语气无奈,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前儿方才把络子给弄丢了。”
她自认不是不仔细的人,可近来也不知是怎么了,竟接二连三地丢东西。
不知想到了什么,慕云卿的视线透过珠帘遥遥落到一两的身上,透着深思。
***
是夜,风弄竹声,鸦噪庭槐。
屋内红烛迎人,一室静谧。
周嬷嬷闲来无事坐在外间给慕云卿绣衣裳,慕云卿则是在里间看医书,一两在旁边陪着,频频打瞌睡。
记不清是第几次下巴从手掌滑下来之后,一两抹了抹嘴角的口水,睡眼朦胧地看向慕云卿道:“小姐……您还不歇着啊?”
慕云卿素手微抬,轻轻翻过一页书,温声道:“且等一等。”
一两不解:“等什么?”
“等等看那猫还会不会来。”
闻言,一两睡意顿消,眸光豁然亮起:“小姐您喜欢小王爷养的那猫啊?那奴婢去给您偷来!”
“……”大可不必。
慕云卿说等踏雪来,是想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免得日后和容锦再有牵扯。
她并不确定踏雪会不会来,只是若来,她需得及时应对,不能再像前两日那般让周嬷嬷她们对着它束手无策。
可让慕云卿万万没有想到的却是,她没等来踏雪,却等来了她最不想见的人!
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
周嬷嬷听到廊下的动静起身去开门,哪知外面站的并不是四条腿的踏雪,而是两条腿的大活人。
来人一袭墨色披风,溶于夜色,兜帽深深地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棱角分明的下颚。
周嬷嬷神色一凛,原本都摆开架势准备出招了,却见对方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了兜帽下俊美的一张脸。
周嬷嬷顿时愣住:“小、小王爷?!”
慕云卿在里间听到周嬷嬷所言,惊得医书都掉到了地上。
容锦!
他怎么会来?!
她疾步而出,就见容锦已经摘下兜帽步入房中,自然随意地跟到了自己家似的。
周嬷嬷方才太过震惊未及反应,这会儿回过神来忙恭敬道:“还请小王爷留步,此乃女子闺房,外男不得擅入,况夜已深沉,多有不便。”
容锦没说话,只随意拿起桌上的桃子攥在手中把玩。
慕云卿或许不了解容锦的底细背景,但她绝对熟知他的动作和习惯,每次他一不开心便下意识地揉搓东西,有时是手边放着的时令水果,有时腰间佩戴的玉佩香囊,还有时……是她的耳垂。
是以如今慕云卿一见容锦将那桃子握在手里,她莫名就觉得耳垂一热,赶在他发作前挡在了周嬷嬷身前:“嬷嬷是为了小王爷的清誉着想,还望小王爷勿要怪罪。”
容锦的视线偏了几分,从她的脸移到了她小巧的耳垂上,烛光下,映得通红。
他微眯了下眼睛,丢开了手中的桃子。
薄唇微启,他凉声道:“退下。”
这深更半夜的,周嬷嬷哪能放他们孤男寡女待在一处,是以她并未依照容锦所言行事,直到慕云卿开口:“……嬷嬷,您和一两先出去。”
“小姐!”
“不必担心。”容锦既来了,她躲是躲不掉了,总要听听看他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