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海面庞抽搐着答了声:“是,老将军教训的是。”
花白着发的老人欢欢喜喜地拉起云绮月的手,满脸都是掩不住的喜悦:“小月儿,外祖父带你走。”
一股酸涩的暖意从云绮月怀中散开来。
她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体会到亲情了。
于是云绮月就这么带着嬴寻止,跟着季凌大摇大摆地走出云家。
云家人的脸色都很难看,一个个地僵着脸,很是随意地打发管家送客。
倒是段文曜,心下又慌又喜,但碍于管家在场,又不好直接问云绮月,只好惴惴地跟了一路。
嬴寻止怎么看段文曜怎么不顺眼。
不就是会炼个器么,他还会做人皮面具、精通符咒术呢,姐姐难道还能看得上他?
云绮月只觉得好笑,一双凤眸里满是促狭。她怎么觉得,段文曜身后仿佛有条大尾巴在摇啊摇的?
临到了云家大门,瞧见管家还跟着,云绮月笑道:“辛苦管家了,回去吧。”
管家自然是懒得讨好这废物三小姐,冲着段文曜和季凌谄媚地说了几句好话,马虎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段文曜见云绮月仍旧没有一点要说些什么的样子,只顾着和季凌说话,忍不住急得抓耳挠腮,朗声道:“季老将军,晚辈倾慕老将军风采多年,不知可否有幸同老将军一起下盘棋?”
云绮月挑眉。
季凌简直摸不着头脑。他当然知道云家第一客卿段文曜,皇城的天才炼器师。这古怪小子跟着自家外孙女跟了一路是个什么意思?从前倒也和这段文曜没什么交集啊,怎么突然……
嬴寻止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嘲讽意味十足:“不要脸。”声音不大,却正好能叫所有人都听见。
季凌一听自家外孙女小侍卫的话,突然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在云绮月和段文曜身上转来转去。怎么,这才刚见到的外孙女,就要让猪拱了吗?这可不行!!
段文曜陪着笑:“……三小姐的小侍卫,真是个性情中人。”
嬴寻止:“啧。”狗腿子。
云绮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刹那间光华流转,初春的光映着她半面如玉般细腻的面庞,顾盼神飞,若只看半张脸,真真是个绝世佳人。
少女歪歪头,用手指点了点马车。
段文曜毫不犹豫地上了马车。
于是,马车里就变成了这样的情形:一老一少两个人死死地盯着段文曜,恨不得在他身上烧出四个洞来。而那可能可以救段文曜的三小姐,正老神在在地端起一杯茶,轻轻啜饮着。
段文曜简直坐立难安,一路煎熬不已,又不敢乱说什么话,两只手紧紧地放在膝盖上,讪讪地冲季凌和嬴寻止笑着。
好、好诡异的气氛。
云绮月心情更好,很是惬意地放下茶杯,微微斜倚着靠在嬴寻止塞过来的枕头上,语气轻柔:“段先生,做云家的客卿是图什么呢?倒不如来我季家?”
“将军府?”段文曜摸了摸下巴。倒也不是不行。
“不是将军府,是,季家。”少女眯了眯眸子,语气波澜不惊。
季凌猛地望向云绮月,段文曜也是有几分诧异。
少女漫不经心地抚着手腕上的白色蛇形手镯,道:“外祖父在已经解甲归田,舅舅已经失踪两年,哪里来的将军?将军府又从何而来?”
季凌的眼神缓缓黯淡了下去。
他明白云绮月是什么意思。
将军府人丁稀少,已无力在朝堂上做出什么贡献了。早些年将军府风光无限,是东源百姓心中的英雄之地,可是,如今呢?哪怕他季凌的灵等再高,那也不过是个无儿无女、无兄无弟、过不了几年就该踏入黄土的老人罢了。估计东源皇帝每天都在思考如何在给他季凌这个老匹夫留些脸面的同时收回将军府、解除东源哲和云绮月的婚约吧?
十年保家卫国,一朝流离落魄,终惹君王嫌。
是了,是时候把“将军府”这个称号还给皇帝了,只不过,若是有一天季承轩归来,看到他付出了一切去守护的东源,连那么一点体面和温情都不给他留下,该会是怎样的悲凉……
季凌叹了口气,拍拍云绮月的手,同时看向段文曜:“小月儿说的不错,是季家,而不是将军府。”趁早从权利的旋涡中抽身,还能保住几分体面。
段文曜苦笑:“三小姐,真不是我不愿意去季家,只不过我曾欠了某人一个大人情,答应他要供他驱使五年,怕是不能够轻易答应你。”
云绮月挑眉。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少女不急不躁,神色如常,眼里有几分淡然的笑意:“如此,我便先替段先生疗伤,等你伤好了,再来季家,可好?”
季凌一听这话,手握成拳抵在嘴边咳了一声,瞟了眼段文曜。看来是他误会了,这小子估计对他外孙女儿不敢有什么别的企图。
等等,他是不是抓错了重点?
季凌的手僵在半空中。
小月儿,能替段文曜疗伤??
季凌当然也知道原主对草药极为熟悉,想着多学点自然也是好的,从前没少给原主搜罗医书,但也没想过云绮月的医术,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