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与飓风消退之时, 我睁开眼,和面前的男人对视。
“呀,没想到真能召唤出来啊——不枉我在沙堆里翻了这么久。”
他看起来是这样的喜悦。
于是, 我也朝着他微笑。
身为御主, 这个男人询问我:“Caster,你对圣杯寄予的愿望是什么?为何会听从我的召唤现界呢?”
我并没有愿望。
故而,我只是答道:[因为你呼唤了我, 所以, 我回应了。]
明明是平淡如白水一般的回复, 他却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露出了捉摸不定的笑容。
之后我与他一同前往远东,参加那场圣杯战争。这本该是场平常的, 不值一提的旅途。
然而就在我踏上这片名为「冬木」的土地的那一刻, 千里眼突然窥探到了令人费解的画面:
【……你要……死了吗?】
——在即将崩毁的神殿中,有个人脸上淌着泪水,却竭力平静地问我。
——可那里面蕴含着的悲恸,却又是如此的强烈。
令人困惑的画面只有一刹那,转瞬即逝,再要追寻, 竟是连千里眼都无法再窥探到了。
我, 第一次感到了困惑,又因这困惑,生出了不安。
在这场圣杯战争中, 出现了顶替“Caster”的特殊组——那个自称「天理维系者」的少女,和她身边的两个从者, 都是从未在千里眼可视的未来中出现的存在。
不过即便是被人占了名头, 我的御主, 马里斯比利,也并不愤怒或担忧。他甚至有些开心——毕竟身为时钟塔君主之一,此次他是未经报备的秘密前来,自然也不希望被同为君主的埃尔梅罗发现。
他命令我运用我所掌握的最高级别神代魔术,隐秘地旁观那些从者间的战斗,王者间的痛饮。
“——说起来你也是王呢,Caster。怎样,要不干脆在这里现身,和他们一起去喝一杯好了。”
我明白他只是在开玩笑,便微笑着摇头。
明明决定始终隐身,他却又偏偏不愿意错过每一个关键场合。
我的御主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闲暇的好心情,仿佛在这场战争他真的只是个旁观者。
直到这场战斗的最后一天来临——
··
几乎是在库·丘林alter消失的同时,冬木大桥的上空爆发出了炫目的光河,那是如同欢呼胜利一般的光芒。
彼时面对已经重伤的吉尔伽美什,Saber的压力要比之前小了许多——但即便如此,这位英雄王依旧是不容小觑的对手。
在库·丘林alter的魔枪所造成的伤势上,附有无法痊愈的诅咒——这与迪卢木多的“必灭的黄蔷薇”相同,所以即便吉尔伽美什的御主使用魔术和令咒,依旧无法为其治愈。
那边的狂战士一直靠着执念强撑着留存于世,亚瑟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为此,更不能辜负他的付出。
思及于此,骑士王手握圣剑,在再一次挑飞袭来的兵器群后,一个跃身,跳到了离吉尔伽美什稍远些的地方。
“呼——”
金发从者吐出一口浊气,再睁开眼时,里面只剩下坚定的光彩,喝道,
“在此,解放十三道约束——”
灿烂的黄金光带拔地而起,直通天河,与亚瑟手中的圣剑交相辉映,爆发出了璀璨清澈的光芒。
此剑即为超越一切时空,芸芸众生所未能实现的梦想本身。*
六道束缚依次解开,如今,便是它真名解放之时——
“应许(EX)——胜利之剑(CALIBUR)!!!”
汹涌而去的光流中裹挟着庞大的魔力,以仿佛要吞噬山河的气势,一路势不可挡,呼啸着冲向敌人。
在看见那边的Saber开始解放宝具时,吉尔伽美什眉头皱起,手臂微动就要自虚空中掏出乖离剑。
然而握住剑柄的那一刻,他身体突然僵住了。
——有什么东西趁着英雄王注意力被引走,悄悄化为无形的锁链,牢牢封锁住了他的行动。
那封印中所包含的复杂奥妙阵法,无疑是来自于神代的魔术,足以封锁他的行动直到对面的宝具发动完毕。
吉尔伽美什赤红的蛇瞳紧缩成针状,这种超脱掌控的状态让高傲的王者瞬间燃起了狂怒——这种级别的神代魔术,绝非是那边根本不具备魔术回路的金发少女所能放出的。
既然如此,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自始至终畏缩隐藏着的Caster,在如今见到可趁之机时,迫不及待来掺一脚了。
意识到自己被人暗算,却动弹不得的吉尔伽美什咬紧牙关,在光河将他淹没的刹那前,挣扎着抬头,顺着魔力的波动看向极远处的河岸——
凭借着优秀的通透视力,他捕捉到了披着斗篷的那个从者。
——蓬松白发随风微动,对方伸出一只手,裸.露在外的褐色皮肤上携刻着繁复的魔术刻印。
“居然……是你!!!”
他像是被什么极讽刺的笑话逗笑了一样,即便是在滚烫炽烈的光辉余烬中,这位王者依旧露出了扭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