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狗罢了。
一条能为他任劳任怨的摇尾乞怜的狗而已。
除却容韫,这后妃,以及这天下之人,皆是如此,都是蝼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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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韫今日一直心神不宁,于春猎前祭祀先人时,频频出错,若不是苏御史及时提醒,只怕是要落得个对先帝不敬的罪名。
在该有的流程之后,便是春猎的开始。往年进林的通常是武官,今年便放开了要求,百官皆可入林,猎得头筹的,重重有赏。所以会些骑马射箭的官员皆有入林。
此外,一些懂骑射的后妃及官员家眷,得了许可,也是可以入林的。
容韫往年从不会参与这种事,但他今日破天荒的去牵了马。
他想给未同他一起来的桑淮猎些小动物回去,哄她开心些。毕竟昨日他做的那些事确实混账。他今日狼狈起身,从桑淮身边离开,不过是将她圈在怀中时看到她睫毛颤动,根本未睡。
却不曾睁眼看他。
他昨夜从不知桑淮有那么多泪流,她哭得累了,眼睛困到睁不开,却还是下意识的推开她。
桑淮在这个时候根本不会听进他的一言一语,他也不知该怎么面对桑淮。
于他容韫来说,这样的情感根本便不该出在她的身上。在初为永庆帝入幕之宾时,他知要怎样面对永庆帝;初为丞相时,他知如何杀伐果决,不留情面。
可唯有同桑淮成了天底下最亲密的人,他不知该如何自处。
容韫撩开广袖,挽起里衣,胳膊上一个清晰的牙印还留在上面。这是昨晚于情深时,桑淮留下的,看伤口的深度,便知她用了狠力咬他。
她说,她要让他永远记住今日。她桑淮,决计不要施舍来的爱。
容韫轻叹一口气,将衣袖放下。
马在他身后打了个响鼻,有人靠了过来,是今日帮过他的苏御史。
容韫轻轻笑笑,算是打过招呼。
苏御史从下人手中接过一个包袱,递给容韫:“里面是拙荆亲手绣的几件衣裳,若是大人不嫌弃便收下。她尚在月子中,不能今日前来,便执意叫我将这些东西带给大人和夫人。”
可苏御史今日未曾见到容韫,倒是瞧见容韫身边跟着个陌生面孔。
跟容韫打交道虽是只有几年,但苏御史大抵能摸清容韫的脾性,早些年,容韫府邸冷冷清清,从未娶妻纳妾,当初容韫将桑淮带回时,他便知道容韫是动了心的。
苏御史不再细想,他今日将东西带到便好。
容韫看着苏御史离开,将那小小的包袱打开,里面的东西露出来,全是小孩子的衣服。
只看了两眼,他便将那衣服收起,递给身边的隐竹。然后翻身上马,奔着林子而去。
飒飒风声在耳边响过,容韫并不善骑射,但也懂些。他这些东西,曾经还是桑淮教给他的。
可今日他却未曾将她带过来。
这林子中野兔野鹿之类的动物多些,他想桑淮定会喜欢的。
他想尽可能的让她开心。
当他见到一只野兔蹦跳着出现在眼前时,立刻弯弓瞄准。寂静的林中,地上斑驳片片,周遭树叶沙沙作响。
容韫的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这林中密闭,何处来的风声?
只是没想到,他在别人眼中也成了那野兔一样的猎物。两箭齐发,容韫察觉异样,还未做出动作,只觉得疾风从耳边刮过,然后便是利刃钝入皮肉沉闷的声响。
容韫精神本便不好,直接摔在马下。
与此同时,那野兔也倒在他的箭羽之下。
“大人!”隐竹惊呼出声,急忙赶过来。
一阵疾步声响起,想来是射箭之人见他落马之后离开。
隐竹想要去追,却被容韫拉住。
“将箭□□。”容韫冷静道,他声音里带着些许急迫。那箭并未伤他要害,□□并无什么紧要。
他现在急于确认一件事。
隐竹将箭递给他,看见那箭羽之时,容韫呼吸一窒。
是有人特意来警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