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淮眨巴着眼睛,手不自觉的将那瓷瓶向袖子里塞得更深了些。她天不怕地不怕,但现在做了亏心事,自然是要小心些的。
“听流云说,你叫我来,是有东西要送我?”容韫抬手,示意流云同隐竹离开后才开口。他从桌边坐下,正好同桑淮对坐。桑淮一抬眼便能和他对视。
这可不行。桑淮深吸一口气,拿出之前早就准备好了的匕首,递给他:“我也不知你喜欢什么,也分不清什么好坏。便只能选些我明白的东西送你。这把匕首以玄铁所制,用来防身足以。”
大概是太过紧张,桑淮说话声音干巴巴的,眼神也不敢同容韫直视。
容韫只当她还是在赌气今日他带闾茶来别院的事情,在将那匕首仔细打量之后,便将它收入怀中:“等到江南,便不会再见到她了。”其实这话他只说了一半,他心中有个更大的计划正在盘算。这件事牵连甚远,他不想现在同桑淮讲,只怕到时候突生变故,使得她空欢喜一场。
此去江南,这皇城何日才归,还未有定数。
容韫这话让桑淮反映一瞬,才明白容韫说的是闾茶。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在那杯酒之中。她斟酒的时候,感觉自己手都在颤抖。都已经到了这步,再反悔还真是对不住她弋城小霸王的称号。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仰头先喝下那杯下药的酒的。她当时只觉得,中原有句话形容她现在特别合适,叫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容韫不喜酒,平日里甚少沾酒,今日不过喝了两杯便作罢。她停杯时,容韫便告诉她,这次去江南,要想喝到皇城的酒,便难得了。
桑淮一杯一杯的喝着,忽然觉得,她全然是给自己下了套。
当容韫看她不胜酒力被容韫抱着到床边时,桑淮已是面色绯红,手心中全是汗。她将自己蜷在容韫的怀里,圈住他的脖子,不愿松手。
说不出是怀中人滚烫的温度让容韫意识到不对,还是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化不对,等桑淮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容韫,猝不及防吻上来时,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蠢蠢欲动。
桑淮想要的不止是一个简单的吻,容韫准备将她搁置在床上时,她依旧挽着他的脖子,最后两个人齐齐摔在床榻之上。
木已成舟,到了这一步,桑淮顾不得其他,只想拉着容韫一同沉沦——
耳鬓厮磨、唇齿相依,桑淮低语的全是容韫的名字。
直到寒光一现,这屋内一片暧昧气息才被打破,桑淮下意识的伸手去拦,将那匕首打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是她送给容韫的匕首掉落在地上。容韫方才竟是拿起匕首,直直刺向自己心口,想让自己从中清醒过来。
桑淮一下子从暧昧氛围中抽离出来,顾不得衣衫半褪,蜷着腿坐在床边,试图离容韫远些。她无比震惊的看着眼前人,仿佛全然在看一个陌生人。
“为什么不?”桑淮看着容韫清醒的眼,泪盈于睫,不住喃喃。
容韫抿着唇,嗓音沙哑,明显是在极力克制着,方才他觉得不对时,手握上冰凉的匕首,才缓神一瞬。他看桑淮的模样,便知这药她定然知晓:“我去找大夫。”
他合衣,背过身收敛起自己的情绪之后,便要离开。
“容韫。”桑淮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但说出话来,忍不住的颤抖,“你就这般厌恶我,甚至不惜伤害你自己?”
“你走!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桑淮一时气不过,想捡起方才丢在地上的刀鞘掷向容韫,却一个不稳从床榻上摔了下来。
她的泪再也忍不住,径直哭出声来。
容韫是下了狠心决定要离开的。但他偏偏没能彻底狠下心。
他回头看了一眼桑淮——
方才清醒理智一瞬,被屏退的欲念又重新攻占。
她是西越的公主,可也是他容韫的妻。
脚下终归回转,轻吻她脸上的泪,将她的呜咽悉数堵住。
桑淮被药力所支配,根本推不开容韫。她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容韫,似乎是想将他的模样全部记在心里。
她不断地尝试安慰自己,容韫方才不过是不想被药力驱使,可她如今根本骗不了自己。倘若她未拦住那一刀,容韫今晚命还有无都不一定。
容韫轻吻她,从脖子到以下,他越是动作,桑淮眼中温情便消退更甚。
直到容韫从她身上离开,她再也未曾像最初那样,温柔唤过容韫的名姓。
她觉得现在在她身边身边的,只是容韫空荡荡的躯壳。
他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