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日她当街救下的那个被人当众抽打的西越女子。
上次桑淮并没有瞧见她的脸,之所以认识她,是因着她穿了和那日一模一样的衣衫。她怀里抱着一大坛什么东西,巴巴的向马车里面望过来。
“这酒是我特意拿来送给丞相夫人的。”她说着带着些口音的中原话,在看到桑淮露出的小脑袋之后,还往前走了两步,想把那坛子送到她的手上。
“别挡着我们夫人的路!”车夫甚是凶悍。
等他说完,他便听得一声轻响,回头发现竟是夫人跳了下来,还给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闭嘴。
那西越女子一见她就跪了下去,“之前受夫人搭救万分感激,我在花楼这几年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谢礼,但有些手艺还是在的。这是西越的葡萄酿,还望夫人收下。”
葡萄酿?桑淮的脑子被这三个字填满。要知道弋城虽隔开的是西越同这中原统领的土地,和西越相接,但怎么仿制,也仿制不出西越的酿酒的造诣的。
桑淮那时候喜欢喝酒,也只喝西越的酒。王二娘总是说她嘴挑,知道挑着喝。
她来皇城以后,想那又酸又甜的味道,自己酿却总是苦的。
桑淮看着那坛酒,心中美滋滋的冒泡,但还是矜持着让马夫给搬到马车上。毕竟她那手为了救她也伤着了不是?
桑淮大眼睛骨碌着,流云在一旁看着便知道桑淮的小脑袋瓜子里又不知在想什么主意,果不其然,桑淮语不惊人死不休:“你可是有容身之处,不如来丞相府怎么样?”
流云吓得都快跪倒在地上,花楼出身的女子怎么能随意进丞相府!哪怕是会酿琼浆玉液也万般不可!
未等流云开口,那女子也知不妥,急忙道:“夫人能救我于水火,我已是感激不尽,而且大人为我出了赎身的钱,已是感激不尽,当牛做马不能偿还,不可再去丞相府添乱。若是……若是夫人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来长安街上最大的酒肆来寻我。上次出手相救的少侠为我在那里谋份差事。”
“长安街的酒肆?”桑淮歪歪头,小鹿似的眨巴眨巴眼睛,这地方,好像是她去过一次就惹了乱子的那家?
未等她问清楚,那女子行礼转身便离开,并不多做留恋。桑淮看着她消失在街角,很想将她留在府中,但也没有追上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不能强求,更何况人家还送了谢礼。
她觉得自己看着到手的好多坛的葡萄酿,全部都自己长着翅膀飞了。桑淮利落的钻回马车里,看着那封好的一大坛葡萄酿,还是心满意足的。
闹剧过后,马车有序渐进的行驶在街上,木制车轴声响起,一路前行。
路过街角时,两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这辆马车。其中一个正是方才本该从街角离开的西越女子。
“你说的我都办到了,酒肆的位置我也告诉她了。”女子向身旁的埋没在阴影中的人说道。
“那便好。”阴影中那人徐徐开口,将手中的折扇打开,才从阴影里迈出来。乌黑的长发用一根发带束起,一身黑色精干的短打利落无比,除了纸扇有不协调之外,桑淮如果看见这人,一定可以一眼认出这是那日在街上,三拳两脚就把那几个魁梧壮汉打趴下的人。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来?”
“问那么多做什么,”黑衣短打男子拂了拂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弯唇笑道,“我知道她是一定会来的。”
“我了解她。”言罢,转身便走,根本不给那女子继续发问的机会。
在走出一段距离过后,到一处无人之地,那男子才小心翼翼的从领子中拉出一块物什来。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摸上去还会有温暖传到手上,这是块不可多得的暖玉。
那男子盯着那玉石看了半晌,又将它放回贴身的位置,仿若比自己的命还珍贵一般。
“我终于找到你了。”男子靠着墙,俊秀的眉目里满是伤感。
上次他当街救下桑淮,一直未曾敢直面于她。当他在用余光瞟到桑淮晕倒在地的时候,却被一声喊所打断。那人叫的是桑淮的名字。他急忙隐退到人群中,就看着已经没有意识的桑淮被人抱起,圈在了怀中。
他认得那个人。就是他抢走了桑淮,还把她带到这皇城里来。
那人,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叫做容韫吧?
敢把人带走,还想着将人藏起来的狗东西。
不过容韫藏得再好也没有什么用处,终归是被他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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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淮这酒自然是要好好藏起来的,结果还没等捂热,容韫便找上门来,吓得她急忙将那酒藏在身后。
好不容易能喝到西越的葡萄酿,决计不能被容韫没收!
桑淮见容韫带着抱着个锦盒的隐竹出现院子中,急忙道:“你……”
话刚开了个头,桑淮却记起自己还同容韫置气,一下子把语气拐到另一个方向,语气淡漠:“你来我院子里做什么?”
“还在同我置气,不欢迎我?”容韫上下审视桑淮,看她的脸上神色便知她有事瞒着他。他见桑淮这副态度也不急,给隐竹递了一个手势,隐竹立刻会意,打开了手中的锦盒,一张漂亮的弯弓出现在桑淮的视野中。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