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元文已经满头白发,依稀可以看得到年轻时的英俊。人老了,身体也不经用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这一生他见证了一个庞大金钱帝国的崛起。任弘直到最后还时不时地回去教导任家子孙。詹元文不由得感叹任弘的精力充沛,还能看住一群天使面庞的小魔鬼。
任弘看着在沙发中熟睡的詹元文,怕他着凉,便想着将人抱到卧室里。这两年詹元文的身子骨是愈发的不好了。虽说任弘比詹元文大了几岁,但现在看着比詹元文还要年轻些,还有力气抱起熟睡的詹元文。
熟睡的詹元文眼珠不停地转动,像是梦到了什么东西。
在一片虚空之中,詹元文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等身影渐渐散去,詹元文也清醒了,窗外已是星空。艰难的起身,打开柜子,拿出其中的一个精致的盒子,把盒子抱在怀里。
詹元文又重新坐到了床上,像年轻时候一样,紧紧依偎着任弘。任弘正拿着一本书翻看,老伴儿又蹭过来了,就熟练地将人抱到怀里。无意中瞥到詹元文的脸色,任弘将手中的书籍放到一边,轻轻吻了詹元文的额头。
“任弘。”詹元文的声音很轻。
“我在。”
“我要走了。”
任弘抱着詹元文,抱得紧紧的,沉默不语。
他看着詹元文的双手颤颤巍巍的拿出一个盒子,然后打开了这个盒子。
“你还记得这个吗?”
任弘瞳孔猛地一缩,他如何会不记得这个。
“你记得。”詹元文替任弘回答了,“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再见到过这个戒指吗?”
没有等任弘回复,就自顾自的又说起来:“因为我每次看到这个,都会想起来,你在透过这个戒指看另一个人,这个人,不是我。”
“我不想让你再记起这个人,我也不想要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才跟我表白的。但是我害怕,我还是偷偷验证了几次,你的反应让我知道我是对的,你在看着另一个人。所以就把这个戒指收起来,让你永远也见不到这个戒指,永远也不要怀念另一个人。”
任弘内心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詹元文。
“你表白的时候,我其实犹豫了,这么多年里犹豫过很多次,多到我自己也记不清了。但任弘啊,你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我害怕再也没有一个你,愿意陪着我。”詹元文的眼睛在说话的过程中已经看不清了,右手还拿着穿着戒指的红绳,左手摸摸索索地找到任弘的脸。还剩的几分力气似乎全部都用来让泪腺涌出泪水。
任弘抓住詹元文枯瘦的手找到自己的脸。
“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表白过。”詹元文又笑了笑,“我爱你,任弘。”眼前已经一片漆黑,但是詹元文的脑海中还有很多很多任弘的模样,年轻的,年老的,朝着他笑的,无奈的……
任弘把人抱在怀里,一瞬不瞬的看着詹元文的脸,时光都已经褪色。
“虽然后来我觉得你也在逐渐的爱上我。可是,我知道你喜欢上我的契机是另一个人。”
“抱歉。”任弘动了动嘴,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詹元文摇了摇头,“对不起你的人是我。我有勇气面对其他的人,但没有勇气面对你。直到最后才敢将这个秘密对你说出来。”詹元文长叹了一声,为自己多年的性格长叹,然后又决绝的开口:“再也不要有下一世了,再也不会有下一世了。任弘,谢谢你爱我。”
我还是好想留在这个世上和你在一起啊,詹元文最后也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去。
“我区分的清,你和他。”任弘突然间恍然大悟,这些年为什么詹元文依旧是越来越瘦,为什么在自己努力调节身体之后詹元文还是常常生病。他只是单纯的认为元文可能天生身体就不好,完全没有想到詹元文的心思已经敏感到了这种程度。
“嗯。”詹元文的脸静静地贴在任弘的脸上,温热的眼泪同时滴在两个人的脸上,呼吸渐渐停止,身体也渐渐冷却。詹元文空着的手紧紧拽着任弘的衣角,像他年轻的时候一样。
任弘看着詹元文手拿着红绳上的戒指化为光粒,一点一点的散开,伸手一抓,什么都没有。而詹元文的手中也只剩下了一根历经多年却依旧鲜艳的红绳,攥得很紧。
管家强行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两位接近花甲之年的老人呈坐姿紧紧相拥,身体僵硬且冰冷。
两个已经三十多岁的孩子准备为父亲们安葬,却怎么也分不开,谁也没注意到父亲手中攥着的红绳。他们大概一辈子都无法体会他们父亲的那种刻骨,他们只是芸芸众生之一罢了。
詹元文在星空之中看到了前世身为西瑾晨的自己,两个人忽然合为一体,詹元文不收控制的在星空之中奔跑寻找,朝着无尽处大喊:“不是说我是天命之子吗?我想要再见一次任弘,我想要再见一次任弘……”
西瑾晨也不清楚自己在想念着任弘死后怎么来到的这个地方,但莫名其妙的就知道了自己因为任弘才安稳的过了一世,在他所有不经意的地方,任弘都在默默守护着自己。詹元文不知道是自己悲伤还是前世的自己在悲伤。
远远地传来一个空灵的声音,“你不足以陪他跨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