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温珩之醒来时君上已经不在身侧。他躺在榻上,看着眼前的金龙雕画,愣了愣,随后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惊得连忙坐起。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外衫褪去,穿着纯白的里衣。身上则盖着玄色龙纹锦被,红着耳廓,抬手摸了摸头发,簪子也被拿掉了,一头青丝垂散开来。
他抓着被子,呢喃自语:“是陛下……”
门口的胡顺子听到寝殿里传来动静,轻轻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排负责侍候梳洗的宫人。
胡顺子看着躺在龙榻上的温珩之,笑的满脸褶子,柔声开口道:“小主子醒了?可要再休息一会儿?陛下上朝前留了口谕,小主可休息够了再行离开。”
温珩之掀开被子,挪到床榻边上:“不必再休息了,胡公公进来吧。”
胡顺子笑着点点头,招呼身后宫人上前伺候。
温珩之一张脸上,掩盖不住的喜悦,坐在陛下御用的梳妆台前,一双眼眸含着情,一寸寸欣赏着眼前的一切。
胡顺子揣着手,立在一旁,十分耐心的同他说着话。
“初夜侍寝,陛下就选了小主子,这可是第一份恩宠,小主子好生侍候陛下,往后这福气多着呢。”
温珩之静静听着,虽然昨夜君上并未碰过他,但是君上未提,便也不需要他去多说什么。
他笑了笑,一双桃花眼弯了弯,眸中闪闪亮亮,叫人看着就欣喜。
胡顺子点了点头,回身端起婢女手中的瓷碗,弯身放在妆台之上:“这是陛下特意为小主子准备的桃花羹,一直在炉子上热着。”
温珩之心中悸动,伸出细长的玉手,捏起勺柄,“陛下如此恩宠,珩之无以回报。”
“小主子得陛下喜欢,讨陛下欢喜,便是回报。”
温珩之抿着笑意,点了点头,勺柄搅动,撑起了一勺晶莹的羹汤,看着上面粉嫩的花瓣,脸颊上也忍不住泛起一抹绯红。
与此同时,刚刚下朝的唐骁骁疾步快行进入御书房内,身后跟着丞相及吏部尚书。
君上一张冷脸,任谁都能看得出,她此时心情极差。
宫人见了纷纷小心谨慎起来,端茶送水皆是做到了没有一丝声响。
唐骁骁腰身笔挺,神态凛然的阔坐在龙椅之上,冷声道:“朕上位五载,也算是励精图治,兢兢业业。如今却依然拗不过那群顽固!”
吏部尚书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陛下息怒,改良科举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白玉书亦是在旁安抚道:“大谕境内,前年方才下旨无论男女皆可开蒙启智,设立的二十多家女学堂,已然大有成效。只是,民间女子开蒙并非三年五载就能成功的,何况科考入仕。”
唐骁骁捏着眉心,不悦道:“朕自然知晓刚刚开蒙启智的女子还无法科考入仕,但是在此之前,官宦世家,富商名士,家中也是有女子跟随兄弟一同开蒙的,她们呢?虽然只是少数,但若有抱负,也该给她们一些机会。”
白玉书微微叹息,说是文武百官,但对于天下来说,依然是狼多肉少,天下还未吃到肉的男子何其多,让他们开口同意女子来分一杯羹,实在太难。
吏部尚书和丞相内心所想,可谓是如出一辙。
虽然他们都支持女帝,但改良科举一事,实在牵动甚大,有那么多人咬住不松口,他们二人也无法不管不顾的怂恿君上直接拍板。
唐骁骁睁开双眸,看了眼面前垂眸不语的两人,心中略微烦躁,但她内心却也明白,还是着急了,五年时间对于女帝来说,还是太短。
她需要建立更多的政绩,完成更大的成就,才能得到更多朝臣的支持。
“算了……此事以后再议吧。玉书,朕有些头疼。”唐骁骁垂头,闭目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白玉书唇边泛起笑意,轻抬脚步,缓缓走到女帝身侧,“臣为陛下舒缓一下。”
话落,葱白的手指覆盖在了女帝前额两侧,力道适中的按了起来。
吏部尚书眼观鼻鼻观心,觉得地上有些烫脚,十分想要撤离。
这是能看的吗?
这是可以知道的吗?
丞相居然真的在侍候君上,如此亲密,如此暧昧。
难道上京的传言都是真的?
丞相早就是君上的人了,只不过碍于身份,没有封妃入住后宫罢了!
唐骁骁靠在椅背之上,安心的享受白玉书的按摩,眼睛眯起一条缝,看着眼角直抽抽的吏部尚书,无奈笑道:“刘尚书,退下吧。”
吏部尚书俯身垂首,行礼道:“微臣告退。”
胡广德微微与吏部尚书点头拜别后,立在角落,已对眼前的场景习以为常。
唐骁骁如若无人的拍了拍白玉书的手背,轻声道:“今日看你面容憔悴,可是昨夜没休息好?”
白玉书的双手顿了顿,“臣,不敢。”
唐骁骁笑了,拽着他的手握在掌中,侧头看向长身玉立的美男子:“朕还什么都没说,怎就不敢了?”
白玉书抿嘴不答,脸上的表情有着几丝落寞。
唐骁骁无奈的摇了摇头,反问道:“爱卿难不成还指望着朕三过后宫而不入?朕便是想,怕是许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