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风语气和缓而低沉,却似深不见底的海域,包含着无法探知的恐怖危险。
魏云攥了攥拳,怕是怕的,但原著给了她不小的勇气和底气。
知道宁长风对王期的态度,也知道宁长风现在的势力虽然庞大但远不到一手遮天,不会立即将她如何。
只是,戏还是要做的。
她往皇位上缩了缩,眼睫垂着,颤巍巍:“朕说王期应该应该杀,杀人偿命,几十个人,还有小孩子,他该杀。”
飙开演技,魏云倒有些放开了。
掐了掐掌心,像是被吓糊涂了一样,有点谄媚和畏惧的对宁长风补充:“摄政王尽可宽心,朕朕知道你很器重王期,你看上了谁,再让谁去补江州都指挥使的缺就是,朕没有二话的。”
这话一出,臣子们鸦雀无声,内里却想法乱窜。
便是宁长风势力之下的臣子,心里也忍不住叹息,陛下真是太不容易了,都到这份上了还坚持要王期死,哎
懦弱是懦弱些,品性还是不坏的。
魏云刚才那一番话说的莲里莲气,便很想验收成果。
她抬起长而纤细的睫毛,“畏惧且不安”的看向皇座下那气势炽盛的摄政王,发现对方也正看过来,是那种帅到没朋友的面无表情。
魏云:“”
管他呢,反正今天这演技,她给自己满分。
宁长风看着那偷看自己被抓包,像被暴风雨砸进泥土里的小草一样的小皇帝,微微眯了眯眼。
有些不悦,江州指挥使人选当然由他决定,但小皇帝如此堂皇说出来,传出去,天下都知幼帝惧他如虎狼。
但也不是十分的生气,反而有几分刮目相。
如此畏惧他都还要王期死,良心未泯,也还算有些骨气。
宁长风便道:“臣谨遵圣意,另外,王期身为朝廷命官却如此暴行,不如尽快处斩,明昭天下,以安百姓之心。”
魏云:“朕都听摄政王的。”
宁长风一晒,轻描淡写道:“多谢陛下信重。”
王期的事就算是有了结果,再然后便是一些小事,宁长风雷厉风行的决断,偶尔问一问魏云的意见。
魏云没意见,因为她困了,便撑着下颌歪在一边打瞌睡。
不是不上心朝政,只是觉得宁长风好像在试探她是不是要雄起,便只有半真半假的瞌睡着糊弄。
下朝后魏云吩咐赵逢春:“问问刑部的人,文家几十口都被王期杀害,一家子都死绝了,怎么下的葬,王期人死了,家里还有钱,这钱让王家人出。”
她并不担心刑部趁机勒索王家。
宁长风杀了王期,对王家人应当会照拂,书上写着的。
这也是宁长风这个人的魅力所在,一码归一码,心里有数的很。
想着,魏云长叹了口气。
当初看书时她还挺喜欢宁长风这个纸片人的,但一朝变成这样,纸片人好看是好看,但虎视眈眈准备要她命的纸片人,那点喜欢早灰飞烟灭了。
赵逢春:“要瞒着摄政王府吗?”
陛下今日在朝上那般胆大,他捏了把汗的同时还有些骄傲,可王期毕竟是摄政王爱将,这么给人扎刀子,摄政王不痛快是一回事,怀疑陛下有对立之心,那可悬了。
魏云打了个哈欠:“不用。”
要让王家出钱,瞒不住摄政王府,再说了,这点小事,宁长风不会太过疑她的,谁还不能有个好心了。
委实精力不济,她终于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想着一会儿还要去上杨有年的课,瞌睡虫便成倍的钻出来。
正自迷糊间,忽然听到一句:“不用什么?”
第一反应,声音真好听,就是有些耳熟。
赵逢春提醒道:“陛下,是王爷。”
魏云:“!”
倒是也不用这么阴魂不散,难道想将她拖到哪个小角落教训一顿?心里乱七八糟的想,转过脸去,果见宁长风在身后咫尺之间。
悄没生息的就来,她居然一点都没听到动静。
只道:“摄政王这是有事?”
宁长风发现小皇帝似乎长大了些,有脑子了,过来瞧瞧。
以前瞧过两回,鹌鹑一样缩头缩脑的没意思,现在看着灵动了几分,好像也长了心眼
这么想,骤然对上年轻女帝的脸,眉心却是皱起浅浅一道折痕,转而对赵逢春道:“就是这么伺候陛下的?”
魏云:杀鸡给猴看?
赵逢春白胖的身躯顿时一僵,再看魏云,又禁不住哎呦一声:“陛下啊,您的脸”
却原来魏云忘记脸上还有脂粉,往常妆上的淡,左揉右揉也不会怎么,今天黑眼圈以重粉遮,揉的又凶,和眉粉一混,两个眼窝黑突突的像熊猫。
她脸小眼睛又大,打眼一看,还是那种经年没有竹子吃的小瘦猫。
宁长风面无表情的看她,堂堂天子之尊,怎弄的跟钻了灶房的老鼠一般
一旁的任修远从袖中拿出帕子:“陛下。”
声音禁不住低柔。
若非摄政王在旁边他要小心戒备,这会儿怕是会忍不住笑,陛下如此当真可爱。
魏云一脸懵,用帕子擦了见着黑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