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太后被魏云的怒气激的脊背一寒,陛下过去有比这还暴躁的时候,拿鞭子抽人也是常有的事,她原本有心理准备。
可此刻不拿鞭子,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暴怒起身的少女,瞳仁黑沉沉的,竟让人有些惧怕。
她隐约有些后悔,也许不该听吴良的设局处置那个小太监,哪怕以色侍人又手脚不干净的,等陛下新鲜劲儿过了再要过来惩戒就是了
魏云是真气着了,累了一天了,头顶还悬着利刃,本来神经就绷着,吴良这个混账东西居然还敢找事!
她倒是料到对方不会善罢甘休,可一天没过就又蹦跶,也太嚣张。
当差前训练的瓷实,小太监极利索的去传话,只鬓边汗珠子飞快的落下来。
很快,小玉子和吴良先进来了。
再然后是赵逢春,胖墩墩的身材一走三颤,看上去焦急,心里却直骂娘。
恨不能将吴良塞鞋底下踩着当尿泡炸了。
狗东西,说太后娘娘亲手为陛下做了几件亵衣,让他去瞧瞧,若是尺度不对了再改,转头就闹出这样的事
听完赵逢春的话,魏云就知道吴良玩了一套死无对证。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话有分量的赵逢春不在,这里又是吴良的地盘,陷害小玉子跟玩儿似的。
外面此时还没黑透,大殿内已是灯火通明。
明晃晃的烛火下,魏云看见小玉子一侧脸红彤彤的,隐约还能看到指印。
挨打了?
她招招手,语气温和:“吴良,你过来,就近给朕说说,发生了什么。”
吴良一颗心落了地,就是说,太后毕竟是陛下的亲娘,在这里,陛下再喜怒无常的脾性也总会收敛几分。
他膝行向前,凑近了,语气中还带几分不可置信的沉痛:“陛下,方才老奴”
下一瞬,吴良只觉肩膀剧痛,是原本好端端坐椅子上的少女抬脚踹了过来。
魏云习武有些年头,这一脚比寻常壮年男子的还要凶还要猛,直将吴良踹的惨叫一声跌过身去,像个四脚朝天的乌龟。
闵太后大惊,一下子站起身:“陛下!”
赵逢春禁不住一哆嗦。
原本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扣着地砖暗恨自己大意的小玉子,惊愕的抬眼,几若无声的:“陛下”
吴良左侧肩膀剧痛,却不敢迟疑,立即趴跪好,期期艾艾的道:“陛下,奴才到底犯了什么错,您为何”
魏云冷声道:“朕的人,便是有错,也该朕来处置,更何况如今情况未明,你居然就敢动手,谁给你的胆子?”
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吴良霎时间出了一身冷汗:“奴才奴才”他怎么就忘了,陛下最是霸道不过的人,最忌讳旁人碰她的东西。
当然,也许现在还要再加上一条,不准碰她的人。
魏云这时候才和缓了了脸色:“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而事实上,她内心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尽管动手的那个是她,可她骨子里是现代的人,讲道理才是第一要务,这一脚踹出去,压力并不小。
然而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却又是魏云的处世之道。
小玉子若打了吴良,太后必然会记恨于这个小太监,后宫之主想要处置一个小奴才,实在是太容易了。
可要白吃这个亏,魏云不干。
不久前才许诺要保护人家,现在就食言,算怎么回事?
如今强势霸道,便是着意让人知道她欲给小玉子撑腰。
心里各种念头激烈碰撞,魏云也奇怪自己这时候居然还能注意到太后要开口。
抢先一步道:“母后,吴良这狗奴才真是越来越过分!奴大欺主,朕原本以为那是外头人家才会有的事,想不到在宫里朕恨不能将其乱棍打死!”
乱乱棍打死?
想起魏云过去时不时鞭挞宫人的事,闵太后原本的怒意变成了畏惧,倒顾不得纠结魏云刚才那一脚了,只道:“他也是为了哀家的事一时情急,陛下宽恕他吧,再说了,若不是小玉子偷盗”
魏云微仰了仰身,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脸依旧刻意阴着:“母后的意思是?”
闵太后不自然的道:“这奴才是有些恃宠而骄,不过伺候的也还算得当,这次陛下就绕过他吧,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不如先问问怎么回事。”
苍蝇就是苍蝇,新鲜蛋糕也叮,跟蛋有什么关系。
魏云心头吐槽,却是叹口气:“那就听母后的。”事实上她暂时的确不能真处置了吴良,否则太后和她必然反目成仇。
为一个奴才当然不至于。
但若吴良和太后有一腿,那就是半个杀夫之仇。
现她这个皇帝还跟个泥菩萨似的,若后院再起火,委实遭不住。
魏云知道吴良和太后有一腿还是在原著中。
原著中,揭发此事的人是摄政王宁长风,吴良犯错到摄政王跟前被打板子,众人才发现此人虽早已受了宫刑,但那处居然枯木逢春。
尽管和寻常男子比略逊,用还是能用的。
这一下,朝野沸腾。
太后身边最贴身的人是个假太监,简直是皇室百年不遇的丑闻,魏氏皇族的脸都被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