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月想起刚到邵芸琅身边的日子,那时候大夫人将她们姐妹买回来送到二姑娘身边,是拿她们当眼线的。
初见二姑娘时,她那么稚嫩,那么漂亮,却总冷着一张脸,对下人也是冷酷无情的。
下人们都惧怕她,只有惜月觉得二姑娘只是不得不强硬起来,人善被人欺。
姐姐后来告诉她,是二姑娘怂恿她去梅园的,所以她才会做了大老爷的妾。
可惜月不傻,自己姐姐想要什么她太清楚了。
也许二姑娘是放纵过,可她也心想事成了,甚至因为有二姑娘为她出谋划策,她才能在大老爷身边待得那么好。
惜月一直觉得,邵芸琅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而且十分聪明,比那么些拎不清的主子强多了。
相处几年下来,惜月是一点不怕她了。
但邵芸琅如今身边的丫鬟大半都是新人,并未得到她的信任,对她总是小心翼翼地奉承着。
连银铃也是如此。
可惜了墨香和灵犀,一想到她们二人,惜月心窝子还会疼。
邵芸琅抱着小婴儿,拒绝了她的提议,“孩子这么小,怎么能离开母亲呢?而且我不缺丫鬟伺候,我只缺孙小福那样的管事
。
你好好在家便是,若是不想相夫教子,等孩子大些,我给你一间铺子,你替我管铺子去。”
惜月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可邵芸琅这么一提,她眼睛都亮了。
“夫人,我也能管铺子?”
“现在的你不能,但你可以学,身边就有现成的夫子,等你学出成绩来了,铺子只是一句话的事。”
惜月与惜琴不同,她看似愚笨,可自有一套行事准则,做事踏实稳妥,就是有点认死理。
她还年轻,邵芸琅想培养她做自己的大管事,但能不能担得起,就要看她的能力了。
她身边的丫鬟确实不得用,杨钺本想送她几个机灵的婢女,被她拒绝了。
她身边已经收了几个杨钺给的护卫,如果连丫鬟都用他的,谢府的人没意见,外人也会有有意见的。
邵芸琅将花冠放进箱子里,姑苏城里找不到好手艺的师父,还是得送到京城去修改,她和杨钺婚期还未定,有足够的时间准备这些。
“杨小爷对您一心一意,您对亲事也上心些,怎么感觉您反映平平呢?”
“都第二回出嫁了,新鲜感都过了,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邵芸琅头回出嫁时,
心情激动是难免的。
该享受过的过程也享受了,除了……洞房花烛夜。
邵芸琅把孩子还给惜月,让她抱下去喂奶,然后对着窗户坐了一会儿。
其实嫁给杨钺并非不激动,而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她总不能在谢家人面前表现出恨嫁模样。
而且嫁妆也不用准备了,所有东西都是现成的,甚至比她第一次出嫁时东西还更多。
这么说来,她好像确实没什么可做的,难怪大家都以为她很不情愿的样子。
那杨钺也会这么想吗?
仔细想来,从他对自己表露心意开始,自己都未曾回应过,但他们亲都亲过了,抱也抱过了,他应该能明白的吧?
杨钺加官进爵,成了大庆史上最年轻的一品大将军,皇帝本来还有其他奖赏,但他拒绝了。
他很明白,拿的好处越多,他被群臣盯着的概率越大。
他如今还未成亲,可不能让自己陷入危机中,免得邵芸琅又得做寡妇。
“说起来,这回的花冠她满意吗?”杨钺自言自语。
滕安之坐在他身旁写公文,听到这话头也不抬地回答说:“邵家千金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会喜欢你送的那么简
单粗暴的东西呢?”
“这你就不懂了,就是因为好东西见多了,所以与其送多精致的东西,不如直接送贵重的,说不定一高兴还能扣下一枚宝石玩。”
不愧是最了解邵芸琅的人,说的一丝不差。
杨钺记起上辈子滕安之的妻子是被三皇子抢走的,这辈子可能因为三皇子失势,这段就变成了他妻子自己离开。
所以说,有些事情即使改变了轨迹,最终还是会殊途同归的。
滕安之后来在自己死的时候都还是一个人,孤家寡人,以军营为家,这辈子呢?
“安之,我给你找个媳妇吧?”杨钺贴心地问。
“不必,这里是军营,就算娶妻了也不可能带来,让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您觉得她守得住吗?”
想起马上就要娶妻的将军,滕安之立马改口说:“当然,您是不一样的,做将军夫人也是不一样的。”
“别解释,我对她很有信心。”那可是个立志要做寡妇的人,自己不在她身边,说不定她更自在。
“不如这样,我让将军夫人给你找个可靠的,平时就让她与将军夫人住一起,女人有了伴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滕安之放下笔
,歪过头来看他,“将军,您是不是怕您的夫人跑了,所以需要找个人看着她?”
“胡说,我家夫人能跑哪去?”
“那您专注您家的就好了,别管属下的家事,您还嫌自己不够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