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逃出来的?既然是倭人的据点,防守肯定很严密,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跑出来就不怕吗?”
“咳咳……我是假死脱身的,那日那群倭人又出去了,回来时带了几名女人孩子,我实在看不下去他们的禽兽行为,便鸡蛋碰石头,上前阻拦,结果被刺了一刀。
那些人以为我死了,就将我丢在了山里,好在我认识几味止血的药材,简单包扎后就跑下山了。
到了山脚,我在官道旁躺了许久才遇到一辆牛车,拿出银票想搭车,结果被当成了疯子。”
蔡晨苦笑起来,“我这才意识到银票在百姓面前根本一文不值,因为他们不可能相信那是真的。
后来我走了一段,晕倒在路上,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好心人救了,但身上的衣服也被脱光了,那人嫌弃我衣裳上都是血,丢进火堆里烧了。”
邵芸琅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同情他来了,想也知道后面的那点路他走的有多艰难。
“镇江离姑苏虽然不远,但要顺利过来也不容易吧?你何时从京城回来的?怎么没给我写信?”
蔡晨一阵剧烈地喘息,靠在椅背上说:“六月底,我想给姐姐一个惊喜来着。”
结果惊喜没有,惊吓倒是足足的,还差点让自己命丧途中。
邵芸琅瞪了他一眼,“接着说。”
蔡晨细细诉说了他这九死一生的旅途。
被人救了后,他见对方也是贫苦人家,不敢将自己被贼寇掳走的
事情告知,只说走山路时遇到了抢劫的,所以不仅受了伤还身无分文。
对方信了他的话,因为蔡晨瞧着就是个精细养着的小少爷,可捡到他时他身上什么也没有。
这附近也没个村子,根本不可能有人什么都不带出门。
对方也无钱给他买药,只是每天给他伤口上敷上草药,能不能活全凭蔡晨的造化。
好在他体质不错,年少身体好,恢复的很快,没几天功夫就能下地了。
某天夜里,他听到那户人家偷偷商量,要留下他做童养夫,吓得蔡晨连夜逃跑,走了一天一夜才进了一座小镇。
他身无分文,连能换洗的衣物都没有,穿着打补丁的汗衫,看起来与小乞丐无异。
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京城时,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时候。
只是这一回,他没有幸运地遇到好心的大姐姐和厉害的大哥哥,但此时的他也不再是当初年少无知的他了。
他懂得摸鱼打猎摘果子,懂得去铺子里刷盘子赚一口吃的,也替人写过家书赚一两文钱。
就这样边走边干活,短短几天的路程愣是走了一个月。
“到了姑苏后,我不敢贸然上谢府寻你,便让小乞丐送了一张纸条。”
邵芸琅十分不淡定,训道:“你那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就不怕我不来?甚至我还可能将你当成恶人,又不是见不得人,做什么遮遮掩掩?”
蔡晨羞红了脸,他如今也算半大小子了,贸然送信给邵芸
琅,怕对她名声有碍。
这样的方式,别人只会以为是找麻烦的。
他高兴地说:“到了姑苏我便不怕了,我在这里还有几个好友,这衣裳也是他们借的,还借了几两碎银度日。
这文轩阁和临渊阁都是姐姐的铺子,我守在这里总能见到你的。”
不等邵芸琅问,他主动解释说:“我并非故意遮掩,若是让蔡家族人知道我与你的关系,怕是会给姐姐带来麻烦。”
“我不怕麻烦。”邵芸琅冷嗤一声道:“从前你那些旧怨,最后一并收拾了,免得将来你风光时,他们跑出来从中作梗。”
邵芸琅见他面色发白,身型瘦弱,这么久了伤口竟然还未痊愈,心疼地说:“先不说这些,我请个郎中上门给你治伤。”
邵芸琅下楼打发人去请郎中,又让靳管事先把铺门关了,免得人来人往吵到蔡晨休息。
可她不知道,隔壁的杨掌柜等人格外关注她,见到一男子进了店里没出来,此时又关了铺门,能联想的事情可就多了。
“咋办?这事情要告诉少爷吗?”长戈心虚地问。
长戟比他老实,想的事情少,“靳掌柜不是还在铺子里吗,能有什么事?”
“你傻啊,总要有人把风啊。”
长戟平静地说:“你若实在担心,偷偷去看看不就好了?”
“有道理。”长戈还真去了,结果还没上屋顶就被灵犀拦下了,长戈以为灵犀还是自己派去的眼线,直接问:“刚才进
去的那小子是谁?”
灵犀摇头说不知道。
“那他和三夫人在做什么?”
灵犀继续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会去看看吗?你到底还是不是杨家的人?”
灵犀理直气壮地说:“不是,我现在是夫人的丫鬟,少爷亲口说的。”
“你……那你也不能背叛少爷啊,那位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
灵犀一板一眼地说:“夫人做事哪用得着我们插手,她有分寸。”
“她有屁分寸,她可是连……”长戈连忙住嘴,许多事情外人不知道,他还是能猜到一二的。
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