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可能没中药?”柳荣坡忍着剧痛问道。
杨钺看着自己的人将其余士兵制服,才晃了晃身体坐在地上,这回是真的了。
他苦笑道:“我当然也中药了。”他掀开袍子下摆,大腿处插着一块碎瓷片,鲜血还在流。
这得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在中了迷药的前提下保持清醒,还制服了柳荣坡。
“你……这不可能是你!杨家六郎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柳荣坡疯狂撞击铁笼子,四名士兵用铁链子将笼子捆绑起来。
“柳伯伯啊,我都说了,你不了解我,我以为我杨钺是什么样的人?……嘶……”杨钺碎瓷片拔掉,掏出药瓶子洒上药粉,痛得冷汗直流。
杨蹇走进来时看到这一幕愣住了,也许不仅这些老将不够了解杨钺,他这个当哥哥的也并不是完全了解他。
“怎么样?”杨蹇走过去,单膝跪在杨钺面前,替他包扎腿上的伤。
“没事儿,一点小伤而已。”
杨蹇板着脸道:“我一直以为你从小娇生惯养,吃不了苦,小时候,你连破一点皮都要哭很久,没想到如今面对生死也能面不改色。”
“怎么了?大哥这是心疼我了?”
杨蹇动作轻柔,神色复杂,“我本以为你可以一辈子做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子弟,我们杨家,总要有个人在享福,才对得起列祖列宗地奉献。”
杨钺开玩笑说:“那还不容易,现在家里的那些人可以什么都不用做,
我那一对可爱的小侄子小侄女也可以尽情宠着。”
杨蹇伸手抱了他一下,他不明白杨钺执着于来北境的原因,但他看出来了,他比自己更适合做主帅。
翌日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校场上站满了士兵,刑台上跪着两排人,都是军中有权有势的将领。
“杨钺!你这个小人!你不得好死!”
“呸!杨家小儿,我们乃是你父亲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他尸骨未寒,你竟然要对我们这些功臣赶尽杀绝,你对得起你父亲吗?”
“杨大人,有话好好说,末将真的没有异心啊。”
“杨大将军,我们是无辜的,并未参与谋害杨监军的事情,还请明察!”
“杨钺,你有种就杀了我们!你一个监军,靠这种手段排除异己,谋夺军权,其心可诛!”柳副将大声喊道。
此起彼伏的叫骂和求饶,听得在场士兵一头雾水。
周围有不明所以的士兵跟着喊道:“怎么能如此对待柳将军他们?杨监军这是要做什么?”
“闭嘴吧,你昨夜没听到动静吗?”
“昨夜不是演习吗?上头命令我们不得出营帐。”
“那是因为,昨夜这些老将联合造反,想杀害监军大人。”
“为什么人?”
“夺大将军的兵权呗。”
“这怎么可能?这大将军是皇上亲封的,杀了杨监军,与大将军有何干系?”
聪明的人很快就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昨夜杀杨钺只是第一步,扰乱军纪才是重
点。
一旦杨蹇控制不住局面,让军营乱起来,那朝廷与皇帝必然会认为他难以担当大任,撤了他的职。
“杨钺,你无权处置我们,我们是大庆的功臣,我要上书皇上!”
一枚金闪闪的令牌砸在柳副将脸上,滚落在他面前,上面硕大的“免死”二字,在阳光下晃花人的眼。
“不必废话了,本大人肩负使命,有先斩后奏之权,你们残害同袍,刺杀本官,这明显是要造反啊,念在你们有功于朝廷,本官会上书饶恕你们的家人。”
杨钺大手一挥,“行刑吧。”
“大将军……”
“杨蹇……你说句话啊!”
杨蹇一身戎装,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冷冷地看着他们,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尔等死有余辜!行刑!”
在军中,死刑有分鞭刑和杖刑,那一鞭鞭抽下去,光是声音就让人头皮发麻。
整整打了上百鞭,台上的人才逐渐毙命,士兵们不知是热是热,全都流了一身汗,有些人腿都是软的。
即使上战场厮杀,也远没有这场面让人害怕。
一时间,杨钺的凶名传遍整个军营,再加上他之前围剿辽军时的事迹,真正成了人人眼中的鬼阎王。
杨钺解决了心腹大患,第二日就带着人出发南下。
姑苏城内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官府敲锣打鼓,送了一块大牌匾到谢府。
“哪个谢府啊?”
“还能是哪个,杨柳街后头那个。”
“那是该送匾,听说谢家捐了
十万两给边关战死的将士家属,这份功德,拿块匾应得的。”
“我怎么听说这十万两是从沈家骗去的?”
“呸!沈家那是自作孽,沈家大少爷尽不干人事,被谢家抓住了把柄,这才让他家吐了十万两出来,这不,人家转头就捐出去了,这才是为国为民的好官啊!”
“快看,那块匾怎么送到文轩阁来了?文轩阁不是许多天没开业了吗?”
“我知道我知道,因为沈家断了文轩阁的货源,店里货都卖空了,不就得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