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的离开并没有在朝堂上引起轰动,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群上京告御状的流民身上。
他们的来历,他们的遭遇,他们要告的是谁?这其中是否牵动了自己的利益,都是许多大臣关心的事情。
大皇子收孝敬不假,但银子要进他的口袋也是要一层一层往上递的,这朝中,每年拿着这笔孝敬银子的官员恐怕也不会少。
如果不是那老者当着众人的面以死明志,恐怕杨钺还没办法顺利地揭露这件事情。
“十几个来历不明的流民,竟然企图颠倒是非黑白,在这种时候状告平王,是何居心?”赵国舅站了出来。
他环顾一周,目光凌厉,斩钉截铁地说:“国丧当前,正是新帝即位的时候,却有人状告大皇子私挖金矿、贩卖私盐、草菅人命数条大罪,背后之人的目的一目了然。
大皇子出宫建府才多长时间?他的手竟然能伸到江南去?还与百官勾结,层层剥削?试问,大皇子真有如此通天的本事吗?”
这话问得众人无法回答,因为众所周知,大皇子平庸无能,他若是能收拢江南道的一众官员,还将这样的大事瞒天过海多年,又怎么可能会平庸呢?
谢首辅谨慎地说:“老臣也觉得此事有蹊跷,不过此事已经宣扬开了,百姓都在等一个答案,不查不行。
既然不是大皇子所为,那就必须挖出背后那搞阴谋算计的恶人,绳之以法,免
得百姓胡乱猜测。”
“首辅大人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为了这些低贱的流民,有必要劳师动众吗?何况新帝登-基大典也快了,此时查案,是否会延误登-基大典?”
高高的龙椅上旁,大皇子神色不虞,只差一点,他就能坐上那把龙椅了,到底是谁要害他?
而且那件事不是做得天衣无缝吗?江南那群官员是干什么吃的?还是说,是他们故意陷害自己?
“依臣所见,不如刑训那批流民,逼问出他们别后主使者,这样速度更快些。”新上任的刑部尚书郑荣观说道。
上一任刑部尚书是三皇子的人,三皇子被禁后,这位尚书大人心知不妙,提早致仕,带着一家老小回老家去了。
他算识时务,等新帝登-基,新仇旧恨一起算,他可就走不了了。
“郑尚书,你可曾见过那批流民?他们一个个不是伤就是病,恐怕你一板子下去,就得死一半人,这刑训与杀人灭口有何区别?”
朝堂上永远不缺争吵,文官们口诛笔伐,武将们事不关己。
就在朝会进行到一半时,外头突然有小太监跑进来通传:“禀大皇子,刑部王大人在外求见,说是有贼人擅闯天牢,意欲杀害人证。”
大皇子满心的不痛快,怒喝道:“什么狗屁王大人,什么人证?这样的小事也要本王决断吗?”
那小太监将额头贴在冰冷的地板上,听到有官员问了他一句:“你说的王大人可
是刑部掌管刑狱的王掌事?”
“是。”
“那人证可是此次告御状的苦主?”
“奴婢不知。”
谢首辅大手一挥,“宣他进殿!”
大皇子尚未登-基,谢首辅的话从来都是与圣旨无异的。
杨钺坐在书房中,听宋七给他讲了天牢里的事,“真的被少爷您猜中了,那群人刚进天牢,就遭遇了暗害,毒直接下在了食物里。”
“连遮掩都不遮掩了吗?哼!”杨钺一点不意外,总有些自以为是的人,觉得杀几个普通百姓轻而易举。
“消息传进宫了?”
“是,王小明进宫了,可这个案子真的能顺利查下去吗?咱们准备的证据也不够充分啊。”
他们查的时间太短,又赶上对方销毁证据的阶段,手里握着的证据确实不多。
“证据而已,他们能毁,我们就能造,而且我可没有冤枉他们,都是按事实来造的。”杨钺写完一张纸条交给他,“拿去飞鸽传书。”
宋七一直不知道这纸条是传给谁的,更不知道那莫名其妙飞来的鸽子是谁家的,不过肯定很重要就是了。
“是,那属下下一步该做什么?”
“江南那边的联系不要断,按我的指示去做,别贪功冒进,同时也要小心别打草惊蛇。”
杨钺拿出一份他盖了私章的文书交给他,“这件事你亲自去做,一定要保密!”
宋七觉得奇怪,打开文书看了一眼,脑子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问:“青州?这地方不是当初
您吩咐人去炸了的那座山吗?”
“对,大皇子曾经囤军需军粮的地方。”
“那您这是?”
“当初我炸了那座山,大皇子深怕牵扯出他来,连查都不敢查,如今再炸它一回,看看能不能炸出点东西来。”
杨钺当初也是傻,竟然没有想过大皇子招兵买马的本钱是哪来的。
宋七摸了摸脑袋,感慨道:“那座山到底是怎么得罪您了,得被您翻来覆去炸,属下还是准备点纸钱贡品什么的,先去拜拜山神吧。”
“山神若是有灵,也许会主动将吞进肚子里的东西给本少爷吐出来!”
“那可未必,说不定连渣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