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与杨将军关系如何?”邵芸琅试探地问。
“还行吧,多少有些同袍之谊,且都是在外领兵的,许多消息互通有无,还算不错,只是在京城里,两府没什么交情。”
邵芸琅笑道:“那您可会提醒他?若他信了,躲过一劫,岂不是欠您一个大人情?”
老侯爷叹气,“你不懂,这种祸事如何能躲得过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皇帝虽然年迈,但他只要就下旨意,新帝上位后照样会拿杨家开刀,躲不过去的。”
邵芸琅低声说了一句:“那就扶持一个不会拿他开刀的人上位好了。”
“你……”老侯爷震惊过后,又觉得有点好笑,笑骂道:“孩子话,快回去吧。”
“祖父……”邵芸琅还想问些什么,对方已经闭上眼睛不肯说话了。
邵芸琅只好退出去,一路沉思着走回紫兰苑。
邵芸琅回去后一个人待了许久,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
从前她只是不想让四皇子上位,至于是谁坐上那个位置她并不在乎。
假如四皇子没有资格继承皇位,那皇上是否会选三皇子呢?
三皇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装的大度,实则心胸狭隘,且好色,荤素不忌。
上辈子他也得势过,那段时期他因案子办的好,又有赈灾的功劳,呼声最高,人一得意就忘了形,做了不少错事。
腾安之那时候有个未婚妻,快要成亲时被三皇子夺了去,他一怒之下毁了手里所有的产业,逃到边关去了,化名进了杨家军,后来被杨钺认出来才提拔为军师。
这些事情的内幕她知道的不多,但从许多小事就能看出三皇子人品不行。
这辈子邵宛卿还是会嫁给四皇子,一旦三皇子继位,那他定然是要清算武侯府的。
“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一个人影从她身边晃过,坐在了她对面。
邵芸琅震惊地看着他,再看看外面的天色,低声骂道:“你疯了?这个时候你怎么敢进来?”
太阳还高高挂在天空,他哪来的胆子做这么危险的事?
杨钺也是到家后才决定来一趟的,身上那根簪子像烫手的山芋,时刻提醒他应该来
“这个点,你府上侍卫正在交班,你院子里的下人也都用午膳去了,还算安全。”杨钺不自在地说。
“快走快走,大白天的安全什么?她们一会儿就回来了,我这院子虽然偏,但你要到后门还是有些距离,被人瞧见你要如何解释?”
“就说来拜访老侯爷的咯。”
“哼!谁家小辈这样来拜访的,找打!”
杨钺也是冲动下才跑来的,这会儿后悔不已,而且那枚簪子也送不出手了,太尴尬了。
他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他捂着手说:“行吧,那我撤了。”
邵芸琅实在不明白他来做什么的,叫住他说:“你别随便跑来了,明日下午,我们在醉八仙见,我有话对你说。”
杨钺眼睛亮了,随即想到自己明日就要开始做正经事了,摇头说:“没空,有什么要紧事现在说。”
“你为何会没空?”
杨钺亮了亮自己的腰牌,“明日开始,我就要到三班院应卯了,得申时末才能散衙。”
“行吧,那等你休沐,一句两句说不清。”邵芸琅听到外头有脚步声,推了杨钺一把,后者也明白轻重,窗户一开就跳出去了,眨眼功夫就消失在邵芸琅视线里。
她暗忖:杨钺这轻功确实了得,难怪来了那么多次也没被人抓住。
因为是白天,杨钺特意穿过两条巷子才走到大马路上,迎面一辆熟悉的马车驶过,他立即跳了上去,把车夫和随从都吓得不轻。
“别紧张,是我,我找谢兄聊聊天。”他钻进马车,坐在谢渊身旁,狐疑地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渊给他递了一杯茶,反问道:“这话应该我问你,这条街可不是你平时玩闹的范围。”
“这……我路过而已,你不也是吗?”
“嗯,皇上要见我,我便进城了,后来听说有刺客的事情,皇上随口说了两句话就放我离开了。”
“啧,他肯定又想让你做官了,天下之大,他怎么就总盯着你呢?”
“大概是觉得我命不久矣,没什么后顾之忧吧……咳咳……”
“就你这破身体,还是别瞎折腾了,上回送你几颗金丹,可把大家吓死了,这回没再送你丹药了吧?”
“没有。”谢渊捂着嘴唇,天气渐渐热了,他的身体到了换季时总会更难受一些。
“你今日夺魁,听说得了不少赏赐?”
“嗨,年年如此,有什么好激动的,不过今年还是有点不一样,我要进三班院当差了。”杨钺其实对于朝廷的官职并不了解,这个差事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不过他三哥在外面跑动,就需要一个人在京城这边吸引旁人的注意力。
“你去当差?”谢渊诧异地看着他,杨钺这样的性子说难听点就是不服管教,整个大庆都找不出几个他愿意听话的人。
去当差的话恐怕会是一场灾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