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不见,赵夫人肉眼可见地老了,两鬓头发斑白,看来幼子意外身亡对她的打击很大。
邵宛卿由丫鬟扶着走下来,给赵夫人行礼。
对方脸上没什么笑容,淡淡地抬了抬手,“过来坐吧,你脚伤还未好吗?”
“是,还需要静养一个月左右。”邵宛卿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态度变化,也跟着变得谨慎起来。
原本坐在赵夫人身旁的小姑娘让开位置,邵宛卿过去坐下,扫了一圈,冲熟识的女孩点点头,至于刚才说她的岳大姑娘,她只当没看到。
赵夫人暗暗不喜,要做四皇子妃的人,心胸未免太狭窄了些。
赵夫人经历过丧子之痛后,人完全变了,对待任何人和事变得极为苛刻。
她张口便说:“你是武侯府的嫡长女,更该严于律己才是,姑娘家娴静端庄才是最重要的。”
邵宛卿如果听不出她在挖苦自己就白活十几年了,对上岳敏姗嘲讽的眼神,嘴巴离跟吃了苦瓜似的。
而且面对长辈,她还无力反驳,只能乖巧地应下。
“不说这个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同龄女孩中你样样皆出色,四皇子会看上你一点不奇怪,只是太心急了些,婚姻大事容不得有任何污点,否则将来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多谢赵夫人教诲,宛卿铭记于心。”
“嗯,接下来你安心在家备嫁吧,不会等太久的。”这句话才是四皇子真正要转达给邵宛卿的。
邵宛卿只能娇羞地点头,心里却不太高兴,她的及笄礼还未过,就算要嫁,也应该在一两年后。
赵家的姑娘怕邵宛卿尴尬,赶紧转移了话题,“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如我们也去放风筝吧?”
赵夫人点头首肯,女孩们跑都来不及,可见感受到拘谨的也不止是邵宛卿。
可惜她们能走,邵宛卿走不了,只能继续陪着赵夫人,但赵夫人明显谈兴不高,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得时刻谨记,万万不可提到赵小公子与柔佳郡主。
但没想到,赵夫人自己提了。
“我儿惨死的事你也有所耳闻吧?”
邵宛卿轻声应答:“是听说了一些。”
“我三十五岁高龄才生下他,自小宠爱有加,他也长得玉雪可爱,即使长大后也是个乖巧孝顺的孩子,无非是爱玩爱闹了一些……”
赵夫人陷入回忆中,自顾自地说了许多赵殷晟小时候的趣事,可邵宛卿却听得头皮发麻。
她该如何安慰赵夫人?
赵夫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邵宛卿坐立不安,时不时搭上一个字,对方也未察觉、
这些话她应该说过许多遍了,邵宛卿无法共情,只觉得坐立难安,心里念叨着:那些人怎么还不回来?
“可惜,柔佳没能怀上小晟的孩子,害得我小儿后继无人,哎……”
邵宛卿全身汗毛直立,无法想象高傲如柔佳郡主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太可怕了,她的后半生难道就要顶着“赵小夫人”的名头过了吗?
邵芸琅远远瞧见赵国公府的姑娘,再看邵宛卿的马车那,人已经不在那了。
“姑娘,您累了吧,坐下来吃点东西。”青碧拿着帕子替邵芸琅擦汗。
许久没这样跑动了,邵芸琅满头大汗,身上的衣裳都觉得太厚了。
“我去马车上换身衣裳,你俩守在外头。”邵芸琅钻进马车里换内衣,马车突然晃动了一下,青碧和如意同时大声呵斥:“柔佳郡主,您要做什么?”
“叫邵芸琅滚出来!”
邵芸琅在听到“柔佳郡主”四个字时就察觉到不好了,这个疯女人怎么跑出来了?
柔佳郡主今日是和长公主一起出来的,长公主得知赵夫人今日出门,便带着女儿也来了。
自从赵殷晟死后,赵夫人就没再见过她们母女。
长公主理亏,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求和,脸皮都快笑抽筋了,可赵夫人从始至终都没给她好脸色。
邵芸琅推开车门,正好和柔佳郡主面对面,两人四目相对,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邵芸琅,你怎么不死啊?”柔佳郡主突然拔出一枚匕首,朝邵芸琅刺去。
“啊……”两侧的婢女尖叫出声,青碧用力朝柔佳郡主撞去,却扑了个空。
邵芸琅没料到她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自己,她往车厢里退,顺手拿了靠枕挡在胸前。
匕首插入靠枕,邵芸琅伸脚踹在柔佳郡主脸上,将人踹出马车,柔佳郡主被赶过来的护卫牢牢制住了。
“柔佳!住手!”长公主尖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邵芸琅走出马车,看到被控制的柔佳郡主,以及焦急跑来的长公主与赵夫人,就连邵宛卿也被人抬过来了。
她小声喃喃道:“这下热闹了。”
“柔佳!你做什么?”长公主将护卫推开,踢开她手边的匕首,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
赵夫人见状,抚着胸口气得发颤,“你……你竟然公然杀人?你果然无法无天,不可理喻!杀了我儿还不够,还要再造杀孽,我赵家绝不能有个滥杀无辜的儿媳,这门亲事作罢!”
这话换做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