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佳郡主醒来后将自己泡在水池里,不言不语,侍女们没有一个敢靠近。
长公主烦躁地在外头走来走去,责骂的话已经说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再怎么生气,事情也已经无法挽回,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抹平这件事。
驸马从外头走进来,挥手让侍女退下,坐在外间说:“我已经与国舅商讨过了,亲事已定,明日赵府就会请媒婆上门提亲,三媒六聘娶你过门。”
“不!我不要!”柔佳郡主激烈地反驳道。
长公主用力砸了一个茶杯,高声问:“你不要?你有什么资格不要?你已经……不说这些了,赵殷晟虽然不是最佳人选,但勉强也配得上你,看在你皇后舅母的份上,不要让两家人难堪。”
“呵呵,我不会嫁给他,死也不会!”柔佳郡主从水池里走出来,拿了衣服一层一层穿好,走出去时双目赤红,说:“我要杀了他!”
“胡闹!”驸马爷拍着桌子,“木已成舟,你杀了他能得什么好?我已经与国舅提了要求,聘礼加倍,赵殷晟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你嫁过去后他们一家都不敢对你不敬。”
“不!是他害了我!我要他死!”柔佳郡主癫狂地吼道。
长公主抱住她,眉头紧蹙,对他们父女二人说:“这件事确实透着古怪,赵殷晟那小子平时可不像这么胆大的样子,而且两家侍卫竟然追不上一个醉酒的纨绔,这太不寻常了。”
柔佳郡主听到这话也尖锐地叫了起来:“一定是有人害我!是谁?会是谁?”她埋在长公主怀里,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要将那个人挖出来,碎尸万段!”
长公主思索着说道:“会不会是杨钺?他前阵子刚打了赵殷晟,昨夜又与柔佳闹了别扭,柔佳坏了清白就不会再缠着他了,他们杨家也有这能耐。”
驸马却不觉得一个纨绔能做得这么天衣无缝,这其中虽然有些巧合,但只是让一对年轻男女凑成好事,可不像是男子的手段。
“我会派人去查,你们也别胡乱猜测,一切都要有真凭实据的。”他就怕自己这个无法无天的女儿会冲动行事,交代长公主:“你也可以想一想,你们平日里可有得罪人,咱们慢慢查。”
听到杨钺的名字,柔佳郡主更加崩溃了,她那么喜欢杨钺,一想到不能嫁给他就万念俱灰。
长公主抱着女儿安慰说:“别乱想,你是堂堂郡主,不能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赵殷晟不比杨钺差什么,而且实话告诉你,皇上不会同意你嫁到杨家的。”
“为什么?”
“因为兵权。”长公主提点了一句,然后让人送女儿去休息,私下派了不少人去调查昨夜的事情。
惜月端了一碗鸡丝粥进来,看到邵芸琅坐在床上发呆,以为昨夜的事情不顺利,关上门说:“姑娘,您不高兴吗?”
“没有,我很好。”邵芸琅肚子确实饿了,吃了一整碗粥,吃完准备出门走走。
院子外的灯笼还挂着,邵芸琅挑了一盏莲花灯和一盏兔子灯,带着惜月去拜访住下山脚的青夫人。
青夫人肯定不姓青,但庵里的人都这么称呼她,邵芸琅无聊的生活里也就对她有几分兴趣,很乐意多来往。
来开门的是青夫人的侍女,看到邵芸琅主仆很是诧异,但还是礼貌地将人迎进来。
邵芸琅看到青夫人后说:“多谢姐姐昨日借我衣裳,这两盏灯是我从街上猜灯谜赢回来的,送给姐姐把玩。”
青夫人年纪不大,邵芸琅这声姐姐恰到好处,她接过兔子灯欣赏了片刻,温柔地说:“很漂亮,你有心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乔装打扮出去玩。”
邵芸琅红着脸说:“说实话,昨夜是我第一次跑出去,以前住在家里可没这样的机会。”
“哦?你家里管教很严?”青夫人知道一些官宦人家对未出阁的女子管束很严,要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算是吧,姐姐在溪源庵住多久了?”
“记不清了,山中无日月,反正年头和年尾都一样,谁耐烦去数日子呢?”青夫人脸上浮现出苦笑,对于现在的生活,她显然是不满意的。
她频繁地看更漏,邵芸琅便心知今夜她要“会友”,识趣地起身告辞了。
青夫人有些羞赧,送她出门时说:“我家丫鬟会做好吃的江团,明天请你吃江团吧。”
“那可太好了,多谢姐姐。”
邵芸琅离开后没有回去,而是去了一趟大厨房,厨房里只有那个毁了容的小丫头,正在归整东西,看到有人进来吓了一跳。
邵芸琅退后一步,站在门外说:“你别害怕,我就是肚子有些饿,想来找些吃的。”
那丫头迅速从蒸笼里取了两个白面馒头递过来,惜月双手接了,而她则迅速后退躲到了阴暗的地方。
邵芸琅趁机多看了她几眼,她头上脸上包着布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可这双眼睛让她莫名的熟悉。
会是她前世认识的人吗?可她记忆中并没有毁了容的姑娘。
“多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摇摇头并不回答。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你忙吧。”邵芸琅扶着惜月的手离开,走在路上还在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