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传来的消息,杨林倒是一点也不关心。
不过。
消息是宰相府用飞鹰传了过来,就让他有些诧异了。
接到殷老爷子的书信,虽然多数是讲了朝堂上的争端以及廷议决定,提及殷温娇的事情只是寥寥数语,却仍然让这位满堂娇开心得泪流满面。
三年以来,不闻不问。
她把所有的苦闷和傍徨都压在心底,不跟人诉说,也没有写过一封信回去。
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情,家里其实掺和不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尤其是她,更是为难。
能说什么?
说夫君的事情,说孩子的事情,还是能说自己的选择,其实是一个错误?
比飞鹰传书稍慢的,就是朝廷命旨宦官林飞度的到来,一个白白胖胖,满脸堆笑的四十出头中年。
“……江州刺史陈光蕊接旨。”
林飞度见到杨林,就正容宣旨。
“……着令江州刺史派兵三千骑增援西军,接旨之日起,即日赶赴镇军大营,听令行事,不可有误。”
白面太监拖着长长的调子宣旨,听起来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
杨林微微愕然。
他从宰相府那里知道,有人在针对自己,还以为是调官任职之类的,正想着,佛门也许不会坐视事情的发生,暗地里肯定在朝廷埋着暗子,或者会有人帮自己说话。
但却没想到,传来的竟然是军令。
给一个文官传达军令。
从中原腹地调兵前往西陲打仗。
这叫什么?
莫非是“剪其羽翼”?
三千精锐骑兵不是凑不出来,江州渐渐的富裕了起来,也没有什么外敌入侵,平日里除了维持一下治安,就是清剿妖魔,护卫百姓,挤一挤还是能整治出一支骑兵的。
不过,如果增援三千骑兵,江州兵力就薄弱得很了。
除了不到一千的郡兵,再没有其他兵力,基本上就只剩下看守一下城门的作用。
而且,杨林还想到一点,这肯定是冲着我麾下亲兵来的,估计连李彪和李清都得调走。
李彪死掉的事情,没人知道。
李清忠勇善战之名也是有很多人知道的,江州麾下也只有他们俩麾下兵马是骑兵,想必,这旨意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微臣遵旨。”
脑中闪过种种念头。
杨林并没有抗旨。
这没有意义。
这道旨意,有可能是试探,有可能是某些人正等着自己不忿不服进行反抗。
不过,他们可能想错了。
自己的依仗可从来不是手下的精锐兵马,他也没有想过要依凭着江州割据一方。
只要状元神香火仍在,江州城不说固若金汤,谁插手都不太好使。
见到杨林接下圣旨,林飞度笑得更亲切了。
“刺史大人,下官就任江州行军司马,以后就听从刺史大人命令了,您叫我往东,下官不敢往西,您叫我打狗,下官不敢撵鸡……”
说着话,他就拿出了行军司马的印信和文书。
表面了自己的身份。
“那,江州军事,就有劳林大人多多操持了。”
杨林一见就明白了。
这位其实是皇室的人。
从四品官阶,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内宦这种职务,你说他有权也可以,没权也行。
关键就看你认不认。
毕竟,杨林这个江州刺史,其实也是从四品。
对方自认下官,听从命令,他还真不敢大咧咧的就这般认下来。
这太监其实就是个监军。
防着我造反来着。
杨林心里倒是清楚得很。
他点了点头:“以后同在一地为官,大家多多亲近才是,等会,我就让人帮着林大人安顿下来,李彪,带林司马去往司马府,就安顿在魏司马那里吧,魏司马死得凄惨,府内四百多人被妖魔所害,但是,他那宅子是真的不错,十分精致奢华……”
“魏司马?魏相爷家的公子?”
林飞度脸色一变,血色消退。
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他只知道魏无忌来到江州之后,三年时间未闻消息,最近听闻是死在了任上,还是魏相爷亲来江州领回尸首的。
而且,跟随魏相爷二十年时间的两个极其厉害的护卫,也跟着一起死了。
他倒是不知道,魏无忌还带了四百随从。
死光了?
“对,就是他,魏司马对学政和农事很是精通,帮了本府极多,可惜天不假年,匆匆离去,让人扼腕不已,林大人还望多多保重身子骨,千万别学着魏司马一样,沉迷于风月,损了身子骨,伤了元气,就不太好了。”
“是是,刺史大人说得极是。”
林飞度面上灿烂的笑容差点就崩不住。
额头上都有冷汗冒出来了。
我学魏无忌沉迷于风月?
我是太监懂不懂?
你是在讽刺我吧?还是在讽刺我?
再说了,魏无忌在御史台任官四年时间,为人最是清正,除了在家里蓄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