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杨家。
杨林脑海里就掠过一连串的记忆。
那是一个身着红衣,英气勃勃的女人,记忆中女人的手很温暖,牵着自己走出了一幢宽广阔大的屋宇大门。
身后一个老人胡须微白,面沉如水,只是静静看着,没有丝毫挽留,只是轻描淡写的道:“绮罗,杨家祖训,老夫也违背不得,只能委屈你了。”
在旁边,却是有着几个衣着华贵的妇人,阴阳怪气的讥刺笑话。
“一个野女人,也想要什么承诺?杨家高门大户,书香门第,老爷历任礼部天官,如今致仕返乡,也不能不顾及名望,平日里行事,岂能如乡野农家一般的不讲规矩。”
“哼,若非看在当年与老爷有着一些情份,岂能容你到家里撒野。
身为庶子,竟然不安守本份,妄想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换成其他人家早就乱棍打死,哪有这么轻松就让你离开……”
几个妇人这么嘲弄的笑着。
两个比自己稍小一些,脖间带着金琐、玉佛的小男孩,就这么冷冷的看着自己,眼里闪着微微分恨的光。
或许还有着丝丝快意。
记忆之中的情绪有悲伤有难过,也有屈辱不甘,到底如何,却是分不清了。
但是,杨林却知道,原身真的混得不怎么样。
接下来的日子乏善可陈。
母亲出了杨府之后,似乎心情更差了。
在杨林印象之中,母亲身体一直有着秀严重的内伤,经常在子午两个时间段,躺在床上挣命。
到后来某一天,终于把自己叫到床前,匆匆交待了几句之后,就化为一道神象光影,踏空而去。
他记得,那一天,电闪雷鸣,天空似乎裂开了一道长长的裂缝,一个雷霆打落,那神象光影就缩小了无数倍,一头扎进裂缝再也不见。
屋子里就只留下一个青色手帕。
那是母亲唯一留下的遗物。
原身一边哭着,一边在西山刨了个坑,把母亲的手帕埋在里面,就这么年纪小小的,开始闯荡江湖。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技能。
在母亲那里学到一套神象镇狱功,也练了镇狱刀法。
有时候,还会听到母亲喃喃嘀咕着,“这套功法,可惜当初只抢到了残缺的一小半,也没得到前文总纲,练起来一不小心就会出问题,不该太过贪心,若是不进入遗迹之中,也不会闯入到这该死的地方来。
没想到,连老实巴交的书生也是狼心狗肺之徒,老娘竟然是看走眼了。”
记忆如流光幻影一样。
杨林看到了,也有些感同身受,唏嘘不已。
每一个世界的自己,也许都有着自己的恩怨纠缠,人的一生际遇,总是那般奇妙,不同的环境,会造就不同的性格,也会铸就不同的结局。
从这段原身刻意忘怀,不再记起的悲伤记忆中。
杨林得知了几个信息。
那就是,第一,杨家不是东西。
第二,母亲当年是闯入一个遗迹,不小心来到这里,事后不知道怎么离去的,反正是颇为凄惨的样子。
第三,神象镇狱功,只是残本,没有总纲,她不太会练,练得五内俱伤。
后来似乎又经历了某些凶险,应该是与杨家杨老太爷的仕途有关,反正,伤还没好的当口,被赶出了家门,带着原身跑到野外生存。
再后来,就是原身一直闯荡到成年,加入了承天镖局,仗着胡乱修练出来的神象镇狱功,倒也成为了一个武林高手。
再到后来,收养了虎丫,受伤之后,为了生计,在城内开了一家小小的武馆。
靠着坑蒙拐骗,收几个徒弟维持一下生计,生活过得没滋没味。
平凡的一生,失败的一生……
只要想一想,三十三岁了,还没有娶亲,每天喝着八文钱一斤的劣质酒水,煮一点豆子把自己灌得烂醉,连打理自己都不会的半老大龄青年,可想而知,这生活过得有多潦倒。
虎丫跟着他也算是过惯了苦日子。
多数时间,这丫头会拎着棒子跑到郊外山上打猎,打来一些肉食,给爷俩打打牙祭,也到街上卖点银子维持一下生计。
前十年,是杨林养着虎丫,估计,后几年,就是小丫头养着这位师父兼老爹了。
不过,幸好,虎丫已经长大了,也能够大展身手,多挣银子,来养活自己了。
“呸,我在想啥呢?”
杨林猛然醒悟了过来。
自己已经不是原身那个有伤在身,没有希望的破落武馆之主,而是鼎鼎有名的帝王杀手,武帝陛下,用得着一个小丫头来养活吗?
差点被原身那种消极的情绪给带到了沟里去了。
原身自然是一无是处,是混吃等死的失败人士,但是,却也不是没有好处。
他心里牢牢记住的半本神象镇狱功,还是能够帮到自己很大的忙。
或者,当年的“母亲”会因为没有总纲,只练半本的情况下把自己练得满身是伤。
但是,杨林却是不一样的。
因为,他不用从头练起。
而是汲取其中高深理念,依照某种方法,就能直接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