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斩杀宇文家和尉迟家一些强硬忠心之人,立即大肆提拔各级副官。
有陈子兴这位在扬州统兵十多年的老油条存在。
文武官员,倒也没谁胆敢反抗。
“以总管府名义下令,郡县各级官员,七日之内前来述职。
并且,发张贤榜文,凡主动投军之精壮,终生免赋,按军功授田,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眼看着已经天下大乱了,这时候就需要兵啊。
杨林虽然对这个时代不太了解,但是,多少还是知道百姓们想什么的。
首要问题无非就是吃饭的问题。
要吃饭,粮食从哪来?当然是种出来的,能不能吃饱,就看他们有没有田地,收的赋税重不重?
“对了,这些年朝廷是怎么收税的?重不重?”
一朝权在手,就把令来行。
杨林准备开府,他不可能把什么事情都交给一个军头子来处理,军队当然是需要的,文官也是需要的。
最重要的,收拢民心,这个赋税问题是重中之重。
来到这里,先前就一直窝在冯家包子铺,后来,为了养伤,又在雨竹堂中没有出去。
对这个时代的方方面面,只从卫贞贞嘴里了解到一些皮毛。
卫贞贞毕竟是一个平民女子,对高层的一些政策问题,肯定是不太了解的。
而桂锡良这些帮派分子,就对抢地盘很熟悉,对某某商人财雄势大有所耳闻,要说国计民生方面的问题,也是两眼一抹黑,问了等于白问。
术业有专攻,这事,还得问隋朝的官员。
虽然,到现在为止,天下大乱,各级官员已经全部开始摸鱼,不太关心政务。
但是,他们对于一些重要的政策,不可能不知道。
听到杨林首先问到朝廷命脉问题,陈子兴倒也不慌。
他是一个武将,但不仅仅是武将,称一句文武双全,也不为过:“我朝自开皇年间,就已经实行租庸调制,一般是按人口来收税……”
明白了,按人头收税,是鼓励百姓开垦荒田吧,开垦得越多,交税时的负担就越低。
但问题是,一些上好水田,基本上都被大户占了,百姓种不出多少粮食,既然是荒地,刚开垦出来的时候,肯定是收入很少的。
等到成为熟田,又会被人占掉,所以,就很少有人会去做无用功。
最关键的是,这样就会造成一种情况,富豪大户大肆收揽散户青壮,隐瞒壮丁……
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强,家里的隐瞒人口都是不收税的,而田地却不见得少。
难怪,隋朝到了后期,人口越来越少,从开皇年间统计的5000万人,到了扬广这么一番折腾之后,就只剩下了2000多万人。
整个国家,这么十余年间,就损失了2000多万人,全部打仗打死了、饿死了,或者说累死了,倒也不见得。
死了一大部分,活不下去逃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估计被大户人家隐藏了起来。
“从即日起,清查富商大户家中人丁,务必要把一条狗一只鸡的数量都查出来,按人头收税的政策不错,就依循旧例吧,还有征兵的事情立即执行。”
“王爷,不可啊,如此一来,可能招致士人不满……
还有,招贤榜发文倒是可以,只不过,很难招到人,也不会有人相信榜文中所说的话。”
陈子兴叫王爷倒是叫得顺口,态度也算是恭敬,没奈何,实力不如人,不屈服不行。
要说他真的有多么尽心尽力,那也说不上。
此时就面露苦色。
“人力不足?扬州乃江南枢纽之地,连中原和西北各地的商人都来做生意了,土地又是十分肥沃,连个兵也招不起来?”
“王爷请随属下看看就知道了。”
陈子兴面有难色,头前领路道。
杨林坐上马车,穿过繁华城市,这时候,各营兵马已经退去,该守城的仍然守城,该整编的打乱重编,一切都有条不紊,没有扰民。
从这里,看得出来,陈子兴治兵很有一套。
他在半个时辰之内,就已经处理好军务,陪同在身边听命。
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杨林感觉很是省心。
马车没走多久,就到了城北。
到了这里,耳中就听到一阵阵喧闹,如潮水一般的扑面而来。
痛苦嘶鸣声,呼儿唤女声,鞭子抽打声,厉斥喝骂声,以及轰隆隆的推木头,滚石头的声音……
密密麻麻的,遍山遍野的人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面黄肌瘦,汗如雨下的干活。
这里,竟然是一个绵延数里的大工地。
以杨林的天眼,能看到极遥远的地方,竟然也是一眼望不到头,只能看到一片人头海洋。
初步估计,少说也有着十数万人丁,在搞基建呢。
看这地基,还有台阶假山,挖湖种树的模样,应该是修宫殿。
但是,唯一的问题是,这宫殿也太大了,好像还不是一座两座。
跟在身边的卫贞贞抬头一看,眼中就有泪水打转。
身体也微微轻颤。
显然是想起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