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微凉的雨滴落在了颈侧,激得栗棠言没忍住缩了缩脖子。
她自然是注意到了温昭年的举动,开心之余心里多少也生出了点暖意。
栗棠言放轻了步子踩着脚下的水花:“这三个字听着可够硬邦邦的,要不你把其中一个字去了,再喊喊?”
她抬头看了眼那浅色的唇瓣,眼珠子转了转,舌尖在喉里溢出笑声之前抵了抵那两颗兔牙,面上有些狡黠。
让温昭年喊女神。
那得是做梦都能笑醒的程度。
温昭年微一侧头,正巧就对上了她的视线。
栗棠言的意图过于明显,甚至不用怎么去思考都能知道她想干嘛。
那张分毫不掩的笑脸,让温昭年有种她如果背后生了尾巴,此刻肯定得是毛茸茸地摇个不停。
“这个嘛—”就像是在逗家养的宠物,微哑的声音刻意拉长。
闻言,栗棠言像是生怕错过又往前凑了凑,眼睛眨了又眨带着点无形的乖巧。
瞬间,鼻息间的青柠味又重了些许,他看着栗棠言那双圆眼弯成月牙状,却是抬了抬手。
就跟上回一样,那落雨下微凉的指尖轻点在了她的额上。
随即话锋一转,一声轻笑顺着喉结向上滚动的同时溢了出来:“好的,神像。”
“...”
栗棠言的家离这边不远,所以没用多久也就到了。
这附近因为房价比较便宜,所以大多都是老旧还未来得及翻修的老房子。
居民楼里的隔音一般,所以时不时还能听到楼上的传来皮孩子闯了祸,被父母追着骂的声音。
而对面凌霄花已经快攀上围墙的最顶端,花香掺进雨里变得越发馥郁。
老旧的路灯在夜风吹过时发出了几声吱呀的响声。
雨势减小,暖黄的灯光落下,照在身侧落下的毛毛雨上都像是夜里飞出的萤火虫有了形状。
“这把伞你带回去,到家一定要记得吃药。”上楼前,栗棠言看着面前的人,还不忘强调了句。
说完,她就准备乘着雨小了往回走。
谁知还没等她转身,眼前便落下了一团阴影。
她抬眸,便看见温昭年已经弯下身来,倾斜的伞下,雨滴落在肩上却像是没引起他的注意。
温昭年看着她,漆黑的眸里像是始终有着看透人心的魔力:“栗棠言。”
“白天在ktv里,你在紧张什么?”
温昭年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沉,薄唇轻启吐出的简单话语却给人一种步步逼近的压迫感。
慌神间后退的动作,让鞋后跟直直陷进了一个水洼里。
水洼不深,但溅起来的水却沾着些许的泥覆在了白色的鞋面上。
“谁...谁跟你说我紧张了。按步骤走确实得先有一个对象不是?”栗棠言觉得她此时脸上的表情肯定很僵硬。
但她还是刻意扯了扯嘴角,而背过身后的指尖正不安的交缠在一起:“还是说温律师你想帮我解决这个问题吗?”
故作轻松的调侃并没有转移他的注意力。
温昭年的视线一瞬不瞬落在她的身上,见栗棠言躲闪不过索性垂下眸的表现。
嗓音微沉道不清是否有轻嘲藏于其间:“栗棠言,说谎的话,鼻子可是会长长的。”
一模一样的话被温昭年悉数还给了栗棠言,而后温昭年就已经重新直起了身子。
背后的光线少了阻隔重新打了下来,落在身上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暖意:“而且我也从来没说你紧张,是因为这个。”
啪嗒—
凌霄花上的水珠顺着花瓣划落,打在了墙角的水洼上。
瞬间,浅浅的水面涟漪一片,跟她此刻也是被扰乱的思绪相差无几...
夜里,栗棠言做了场梦。
梦里,那对吵架的夫妇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随着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两人推搡的动作越发没了分寸。
尖利的女声,爆呵的男音不知在耳边维持了多久。
就在栗棠言以为自己会溺毙在这种窒息的场景下时,那两张陌生的面孔逐渐出现了变化。
等到了梦境最后,只剩下一句透着冷漠的女音在耳边回荡。
—你和你爸一个样,我就是命苦才会摊上你们这家人。
随着闹铃的响起,栗棠言才从梦境之中惊醒。
大雨褪去,窗外阳光明媚,细碎的光线打了进来落在了窗前的木质桌前,将上面搭着的几本笔记本拓出几道长长的阴影。
薯崽窝在自己的软垫上还睡得正香,听到动静也只是扭着圆乎乎的身子翻了个身。
蠢萌蠢萌的样子无形间就透露着四个字,要rua趁早。
栗棠言又看了几秒才扯了扯嘴角,被梦境影响到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
她下床把被冷汗沾湿了的衣服换了,随即正准备出去煮点吃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当瞧见屏幕上郑川以的名字时心下还有些诧异。
【栗子,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麻烦你去帮我看看阿昭在不在家,我现在人在机场,有点事要他帮忙,可是电话没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