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小心点搬,别砸了。”
沈执清招呼着人将箱子搬到车上,笑着转过身看向身后琅玉轩的掌柜,“掌柜的可真是客气,买就算了还送这么多东西,倒叫本相怪不好意思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
掌柜苦着一张脸,冲着沈执清微微颔首,“相爷说笑了,这都是小店送给夫人的。”
沈执清:“看来倒是本相还托了他的福。”
掌柜连连躬身,“日后夫人若用的好,相爷多多想着小店就行。”
沈执清抬眸看向迎上前来的宴朝欢,回答出声,“那是自然,只要我家宝贝儿高兴,本相就高兴。”
不知道是不是沈执清的错觉,余光之中,他似乎是看见宴朝欢脚下的步子明显一顿。
沈执清唇角弯了弯,伸手拍了拍掌柜的肩膀,“苹果不错,掌柜下次要是还有这样的好东西,记得也告诉本相。”
苹果……
掌柜脸色更难看了。
今日若不是那苹果,他何至于送出去这么多东西。
掌柜应了一声赶忙冲着沈执清鞠了一躬,“您说的是,草民谨记。”
沈执清抽回视线,在转过身时面上的笑意已然收起。
他走到车辕旁冲着跟来的护卫压低了声音吩咐出声,“去查一下宫里最近有什么人来过这琅玉轩,有消息,立刻报我。”
“是。”
马车内,沈执清靠在车壁上,把玩着那日从流云台找回来的白玉簪。
白玉簪流云镂空,手指细细摩挲能在簪子尾端摸到一条裂痕。
沈执清当时一心惦记着宴霖卷宗的事情,一时间没想起来这簪子是什么时间丢的。
就在刚刚,他想了起来。
这白玉簪是七年前,他在乌蓬里莲花巷查案的时候丢的。
当日凶险,簪子上的裂痕被长剑划过,方才留下刻痕来。
可那时,嵇宴明明在京都。
这簪子到底是怎么到了他的手里?
沈执清摩挲着手里的簪子沉思,眼前落下一片阴影,他抬眼就看见宴朝欢躬身进了马车。
他将玉簪握在手里,将放置在桌子上的另一只簪子递给对方,“喏,我挑的。”
嵇宴坐进来,从沈执清手里将簪子接过。
手里的白玉簪质地细腻,玉簪尾端刻有流纹图样,简单干净,倒像是人精心挑出来的结果。
沈执清:“喜欢吗?”
嵇宴正欲开口,视线突然撇见沈执清握在手里的簪子。
这簪子……
分明是放在他书房里的那支,竟被人翻到了。
趁着他不在,沈执清进他那里倒是畅通无阻。
哦,他倒是忘了,现在就连流云台都是他沈执清的了。
嵇宴摩挲着手里的簪子,眸色渐深,“我要那个。”
沈执清低头看向手里的簪子,“这个是旧物。”
嵇宴:“相爷送东西难道不是送我喜欢的?”
沈执清眸子半眯,“宴朝欢,贪多嚼不烂。”
嵇宴将手里的玉簪递还,“我拿这个跟你换。”
沈执清气笑了,“这个也是我送你的。”
嵇宴紧抿着唇,面色幽幽的。
这模样看上去就像是讨不到糖吃的孩子,委屈极了。
沈执清就看不得这个,他将手里的玉簪递到他跟前,“给给给本相不要了。”
权当是今日宴朝欢帮了他大忙的鼓励。
嵇宴伸手将簪子接了,他指腹摩挲着簪子上的划痕突然出声,“相爷可知送人簪子有何寓意?”
沈执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什么寓意?”
嵇宴:“簪子可定情。”
沈执清手一抖,茶水倒洒了出去。
他将水壶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皱着眉冲着人伸出手,“把簪子还给我。”
嵇宴直接抽了自己旧的簪子将沈执清这支插了上去。
沈执清:“……………………”
“相爷叫了我一下午夫人。”嵇宴抬眸看向沈执清,“不如考虑一下什么时候升了我位份。”
沈执清:“……你做梦!”
宴朝欢这个人就不能宠,给了三分颜色就开染房。
当天晚上,沈执清就收到了暗卫递来的消息。
烛火灼燃,他双手撑在案头,桌案旁一边放着宴霖的卷宗,一边放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个名字,张全。
张全是君后雍玦身边的贴身主管,如果他出现在琅玉轩那么便是君后授意。
还真是应了嵇宴的话。
七年前,琅玉轩并没有直接参与宴霖的案子。
那么他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就是拖延时间。
恐怕从马受惊开始,一切便都是局了。
当时,帝后尚且恩爱,雍玦这么做的目的难道就是南梁帝?
而那突然出现的凤凰图样又究竟是什么意思?
“相爷。”
沈执清抬起眼,“浮春姑姑。”
浮春快步走到近前,“相爷宫中急召。”
沈执清早就料到会如此,他将手中的卷宗合上,拿在手中,“本相正要进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