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马的距离越来越近。
萧珩一动也未动,但孟清词分明感到萧珩在她腰上的手有些僵硬,又慢慢松开,落下。两人所骑骏马已有些躁动,萧珩单手控马,试图让它安静下来。
赵璃月口中“吁”了一声,勒马停了下来。
她目光打量着被萧珩拥在怀里的女子。
女子身穿釉蓝色骑装,勾勒出极纤瘦的身姿,肌肤洁白如玉,细腻如最上好的瓷,不见任何瑕疵,一双杏眼凝望过来,如秋水般明澈。
她的神情并未因方才可能面临的危险有丝毫惊慌,可这样飒落的装束,亦掩不住她骨子里的那份娇柔。
她整个人看起来精致而又脆弱,如幼时在父亲书房所见的琉璃美人瓶,让人不敢触碰,仿佛一碰便会跌碎,又像养在京城锦绣乡中的一朵娇花,从来都是被人细心照料,未经半点风吹雨打,有种不谙世事的纯净。
萧珩将她保护得很好。
孟清词也看向眼前这个让她半生痛苦纠结不甘的女子。
她的五官明艳而锋利,与孟清词见过的女子秀美的眉眼不同,是一种刚柔并济的美,是最浓烈的酒,燃烧最灼热的火焰,她身姿笔直地坐在骏马上,细腰长腿,暗蕴力量。马色如墨,红衣如火,跃马关山的豪情,万里山河的景致仿佛就倒映在她的眼眸中,让你的目光无法不被她吸引。
原来,她是这样的女子。
赵璃月先笑了:“阿简,这是你的新婚夫人?”
她的语气上扬,听不出情绪,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奇和询问,但孟清词能感觉到无关友善,那一份淡淡的不在意,以及隐隐的怜悯。
她足够强大,是以无需依附男人,她对如菟丝花一样的女子无感,但她也怜悯这些相夫教子,在深宅大院消磨一生的女子。
周围的人见惯不惯,仿佛都习惯了她这种说话的语气。
萧珩的声音仍然是沉稳清冷的,并未答她的话,问了句:“沈兄呢?”
“还有一些江湖上的事情需要处理,得耽搁几日。我便先回京了。”赵璃月微微皱眉,一口官话说得极快,却是字字清脆利落如玉盘滚珠。
未待萧珩再说什么,她目光一转,落在萧珩与清词共骑的马上,赞道:“这马不错!”随即她鞭子一挥,猛地抽在马身上,自己已远远纵马跑了出去,风中只传来她的笑声:“阿简,许久未比,咱们今日比试一番。”
两人□□的马吃痛被激怒,发了狂似地蹿了出去,萧珩再也安抚不住,他双手紧握缰绳,不忘对清词喊道:“伏下身,抱住马,别被甩出去!”
这与清词方才的感受截然不同,原来这才是策马驰骋的速度!
风猛烈地刮过脸庞,两边的景物模糊成倒影,山路本就起伏不平,清词被颠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胸闷得要吐出来。
她伸出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嘴,却因只有一只手抱住了马而失去了平衡,若不是萧珩有力的手臂揽住,差点就掉了下去。
清词竭力按住心里的难受感,断断续续出声道:“萧珩快停下!我难受。”
萧珩终于控住了马。
孟清词脸色苍白,手按在心口上,半天才喘过气来,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怒气,也因此,拍掉了萧珩轻抚她后背她他平稳呼吸的手。
不一会儿赵璃月拨转马头跑了回来,问:“怎么没追上来?”见清词面色如雪,淡淡瞥了她一眼,她挠了挠头,脸上带了歉意,道:“对不住哦,我不知你不会骑马,不过你这身子,也着实有些弱啦。”
这时祁王等人以及赵璃月的亲兵才从后头赶了过来。晋康县主惊喜大叫:“璃月姑姑,你回来得这般快?”
赵璃月翻身下马,先给两位皇子行礼,才拍了拍晋康县主的肩:“是呀,我回来了。”
她的身量高挑,比晋康县主整整高了一个头。
“因我实在想念醉春风的滋味,等不及了。”她挑挑眉,爽朗道:“走,去罨画楼喝酒去。”
顾子琛与她曾在边关并肩作战,只当她是兄弟,闻言大喜:“好啊!”另几个世家子弟也跟着起哄,顾子琛又转过头去找裴瑾:“阿瑾呢?怎么不见了人影。”
“祁王兄睿王兄一起?”赵璃月对两位皇子道。
祁王闻言沉吟片刻,慨然道:“好,今日我做东,为郡主接风!”
睿王却淡淡一笑:“抱歉,王妃身子抱恙,我得早些回去。改日另设一席,给郡主赔罪。”
赵璃月虽在边关,邓王妃一直卧病在床的消息也有所耳闻,并不勉强,目光转向萧珩:“阿瑾?”
萧珩犹疑了一瞬,正要开口。
赵璃月不耐道:“你原先也算爽快,怎么回京后变得磨磨唧唧?”又瞥了孟清词一眼:“你能喝不?”
虽然这样问了,但她打心眼里认为孟清词这种女子,是不会随他们上酒楼喝酒的,她们循规蹈矩惯了,一丝一毫与礼不合的事情都不会做。
晋康县主不由想起了顾子琛曾说过,萧珩与赵璃月之前在北境有过一段过往,她不知清词是否清楚这件事,但她不免有些讪讪:“阿词,一起去吧。”
孟清词虽有成全有情人的意思,但若今日让赵璃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