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的佳品。可惜”
嘉阳公主伸手在那两只仙鹤上方点了点。
孟清词的眼神爱惜地落在这巧夺天工的绣品上,轻轻道:“公主慧眼识珠。”
“实不相瞒,这幅绣件便是纭儿在未入宫之前所绣。只是家中忽有变故,这一幅未竟的绣品就一直留在了我手里。”
那是顾纭住在孟宅的一段日子里,两人合力所做。她临摹了宋徽宗的画为绣样,她一针一线细细描绣。
深闺小院日初长,金针刺绣群芳样。
“她是名动青州的神秘绣娘,一幅绣品可值百金,只是因为彼时年少,家中父母不欲张扬,是以,竟无人知道这样的绣品是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之手。后来,因长辈纵容,我们合开了一家绣庄。用的是顾家哥哥的名号。纭儿善绣,顾家哥哥善经营,我竟是只出了一点银子,便占了好大便宜。”
“我如今勉勉强强能看的绣技,还是拜她所授。”忆起少年往事,清词的语气难掩怀念。
嘉阳公主似笑非笑,轻轻扭了一把孟清词的脸颊:“巴巴地送了谢礼,还是个半成品,铺垫这么多,不就是说这《瑞鹤图》要完成,非她不可吗?你如今也要和我动心眼了。”
清词脸颊微红,拽着嘉阳公主的袖子摇了摇:“我的小小心思,哪能逃得过公主您的慧眼呢?”
“那日,公主提了一句,陛下万寿节将至,还尚未寻到合适的礼物。清词回去左思右想,公主待清词的好,清词无以言谢。”
“清词也想为公主分忧。”
今上这几年越发信道,以仙鹤为吉祥之兆,为此,还专门辟了一座宫室用来养鹤,当然,君王喜好向来不广为人知。
但定国公府是今上股肱臣子,今上曾赞萧珩少年锐气,年纪长成又知锋芒内敛,言辞之间很是欣赏,萧珩常出入宫闱,孟清词能了解到不足为奇。
嘉阳公主见孟清词一副小女儿模样,难得局促,不禁开怀大笑。
“呦,这我见犹怜的小模样儿。”嘉阳公主啧啧:“先说好了啊,不是什么人都有本事在我这儿留下来的。”
“公主若是见了她,必会喜欢的。”清词眨了眨眼。
“罢了,先见见再说。”嘉阳公主懒懒道了一句,又扬声道:“华蕊,明日你去睿王府,就和王妃说,本宫借她那个善刺绣的婢子用几日。”
华蕊含笑应道:“是。”
“公主人美心善。”嘉阳公主愿意帮忙,清词很是欢喜。
嘉阳公主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有一桩不知你想没想过?”
见清词一双杏眼圆圆,茫然看着她,她悠悠道:“你们虽是年少至交,但此番境遇已完全不同。按例,王府侍女与宫女二十五岁才会遣返出宫,除非报病,或实在犯下大错,许能早几年,但这便担了欺君的罪,终究不安稳,何况,她家还是犯了事儿的。你顾着往昔情意,如今照拂她,可之后呢,能照拂一生一世吗?你可有什么打算?”
孟清词知道嘉阳公主说的是实情,这也是她这些日子翻来覆去一直在想的头等大事,她最初的打算是由嘉阳公主出面,设法让顾纭来公主府。见顾纭不难,但如何让她恢复自由身,凭她自己,确实很难做到。
就让顾纭在公主府中蹉跎年华吗?她能忍受每次来公主府的时候,顾纭和其他侍女一起服侍她吗?
那必然不能。
她不仅想让顾纭活着,还想让她堂堂正正活着,如每一个和她同龄的女孩儿一般,和所爱之人终成眷属,有幸福美满的一生。
嘉阳公主的意思她明白,她可以照拂,但她有她的难处和顾虑。
清词抿唇,那日出了睿王府,冷静下来,她就知道自己天真了。无论是自己,还是哪怕能金榜题名的宋师兄,都很难让顾纭摆脱身世的枷锁。
难道,绕不开萧珩吗?
她知道,以定国公府的能力,无论是从睿王府还是嘉阳公主府,要想做到这件事轻而易举。但在这敏感时刻,萧珩会为了对他而言,微不足道的一个女子,去与睿王府扯上关系吗?
她或许是萧珩的妻子,可是她在他心中的位置,能超过定国公府吗?
“谢公主提点。”清词感激道。
“本宫就是一说,你好好想想。”嘉阳公主摆了摆手,忽然凝神细听,须臾,唇边漾起淡淡的笑意。
此刻水榭四面竹帘高卷,伴随着瑟瑟秋风,有琴音悠悠,如思如诉,涉水而来。
一曲《长相思》,情真意切,缠绵悱恻。
清词知道,那是嘉阳公主的新宠慕玖在抚琴,她忽然想起了裴瑾,自那日后,裴瑾在家中养伤,嘉阳公主,却仿佛当那日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她看向嘉阳公主微微含笑的光洁脸庞,欲言又止。
“她家犯了什么事来着?”嘉阳公主拈了一颗沁绿葡萄入口,闲闲问道。
清词黯然:“似是因顾家伯父卷入了鲁王案中,伯父和顾家哥哥被杀了,顾家伯母自尽,纭儿被充入宫中。然而,具体是什么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
嘉阳公主皱眉。
当时审理此案的是本朝有名的酷吏来宗铭,此人手段凌厉残忍,纵然鲁王谋逆是板上钉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