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鹤与楚执互诉衷肠的时候,萧碣在鹅毛大雪中怀疑人生。
以萧碣的身份,想的自然多些。比如楚泽鹤让人与自己睡在一起——那怎么可能就是单纯睡觉!主上也是及冠的男人了,邀人同榻,不就是临幸?可这楚执究竟是什么时候入了主上的眼,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难道凉城事前两人便认识了?
不行,明日得去问问穆意。
这般想着,萧碣见寝殿里黑了下来,丫鬟吹熄蜡烛,退出殿外。
这是主上要睡下了。
萧碣静静听着,寝殿里什么奇怪声音都没有。
他更纳闷儿了,难道两人就是盖着棉被纯聊天?
寝殿内,楚泽鹤知道楚执睡不着,于是干脆伸手拂了他睡穴。
楚执睡着了之后有个习惯楚泽鹤是知道的,那就是侧躺着圈起身体,像只投怀送抱的小兽。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楚执翻身滚进楚执怀里。感受到被楚泽鹤胳膊环着,他安静下来,极其乖巧,一动不动的躺着,沉沉在楚泽鹤怀中睡去。
楚泽鹤搂着他,温柔的亲亲他脸颊。
失去楚执后,他再没能睡个好觉。而今夜,他有预感,自己终于能安眠。
虽说楚执在身边他十分安心,可一想到这人在怀里,楚泽鹤心里更多的是激动,自然是醒得早。
果不其然,第二日,楚泽鹤早早醒了,精神极好,看着怀里的楚执静静睡着,只觉得岁月安好,心都要化了。
精神百倍的楚少教主在楚执的问题上永远是至情至性,有一种想一出是一出的幼稚感。于是楚少教主突然决定要给楚执做一份早餐。
楚泽鹤轻手轻脚穿好衣服出门做饭去了。而红珠进来,看到面无表情从床上坐起来的楚执的时候,瞳孔地震。
少教主呢?我那么大一个少教主呢?你怎么在床上?
楚执此刻青丝披散,衣衫敞开,露出大片肌肉紧实的胸膛,看起来真是有些媚主的样子。只是下一刻,那人眉眼一肃,闪身穿好了衣服,便问:“主上去哪里了?”
身侧床铺还是暖的,主上应该没离开多久。
红珠柔声委屈道:“我怎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睡在少教主榻上?”
楚执束好司影堂黑衣,刚想出去,就见楚泽鹤回来了。
他今早出去的时候为了不吵醒楚执,自己穿的简单,又因为特意与红珠说过,所以现在身上一身暗银云纹广袖袍,外面披了一件黄黑色鹤麾,在雪中一站,通身气度颇有几分杀伐果断的一方霸主之感。
只是这位霸主因为厨娘坚定不给自己进厨房,颇受打击的回来了。此刻正疑惑探头,看见楚执和红珠两人站在房里,问:“怎么醒了,不多睡一会儿?”
他本来就起得早,多年习惯了。现在时间,冥教大部分人都睡着。
红珠昨天刚被楚泽鹤罚了一顿板子,如今伺候得谨慎小心,听到一点动静就进来了,才和警惕醒来的楚执打了个照面。
楚执跪下行礼:“属下护主不力,请主上责罚。”他迷迷糊糊记得昨晚被主上点了睡穴,万万没想到自己早上竟没感觉到主上离开。护主不力,实在该罚。
楚泽鹤急忙去扶他:“你在司影堂整日东奔西跑,睡得少。以后在我这里就睡多一些。”
哪有仆人睡得比主子久的?可红珠听少教主这样说话,如今一点也不敢细想了,只是乖乖低头站在一边伏身行礼。她没有武功,昨天被打了板子,如今站着都已经疼出冷汗,愣是不发一言,生怕少教主生气,把自己彻底逐出侧殿。
楚泽鹤目光看见她,微微皱眉,莫非红珠吵着楚执了?
“红珠,楚执在的时候,你不必进殿服侍。”
楚泽鹤轻飘飘一句话,让红珠再也承受不住,扑通一声跪下了。但她哪敢求少教主开恩,只能哆嗦着回答:“……是,奴婢遵命。”
等红珠退下后,楚泽鹤去搂楚执的腰:“今早她可是打扰你了?”
楚执摇摇头,刚想说没有——他并非在为红珠说话,而是当真没有。红珠进来之前他就醒了,若离那么近把他惊醒,如今红珠早已是一具尸体了。
还没等他开口,红珠就又站到门口,柔声道:“少教主,……拿云大人来了。”
拿云来的早,得了允许,刚踏进门抬眼看清屋内情况,面上诧异,僵硬着表情把手上两沓纸藏背后。
“属下参见主上。”拿云跪下行礼。
楚执退到一边,毕竟拿云也是司影堂堂主,他作为下属,断不能受这礼。低头的时候,楚执发现自己手腕处的短打束袖里挂了一根细长的黑发,在冬日暖阳下反射着细细的一线光。
这头发很长,黑亮柔软,绝不是楚执自己的头发。他想清楚这点后,不受控制的看了一眼楚泽鹤。楚泽鹤正转头和拿云说些什么,他用发冠束好的青丝披散在后背,在银白广袖鹤袍下仿若黑色的瀑布。
于是楚执趁他还没转回头来的时候,闪电般将那根头发塞进自己怀里,装作无事发生。
私藏主人之物,这是以下犯上的大罪。
也正是因为这个小小的举动,他没认真听拿云在说什么。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