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曲子急忙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大殿,冷汗将他的衣衫浸透,若是今日虞佩能够活着从大殿里走出来,他以后一定会待虞佩好一点。
大殿内并未比外面好上太多,脱掉衣衫的虞佩即便已经极力忍耐了,但是还是被冻得打颤,薄唇没有一点血色。
秦王的目光划过虞佩肌肤上狰狞的伤疤,有的伤口被扯开了,有的已经结了丑陋了痂,他怒极反笑:“还脱?人都走了,你脱给谁看?嗯?”
秦王明明语气很轻,但是他咬字很重,无形之中带着很大的压迫感。
“孤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谋士居然也会为了一个不值钱的奴才而牺牲自己。”
秦王手指捻着虞佩,强迫他抬起了头,虞佩的碎发洒落在胸前,一双眼眸澄澈干净,虞佩虽算不上艳绝的美人,但是他这一双眼眸却好似含着秋水。
虞佩沙哑的声音轻微的颤抖,他身子冷的厉害,近乎感受不到舌头的存在,“我以为这个样子……就可以让陛下消气。”
他睫颤着睫羽,呼吸轻微,嗓子里痒得厉害,但是他还是忍住没有咳出声来,脸被憋的染上了一点不自然的红色。
“为了孤?”
秦王嗤之以鼻的摔开了手,他自认为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却看到虞佩倒在地上,幸好用手撑住了身子。
秦王:“孤以前以为你只是爱慕虚荣,没有想到你竟然这般油嘴滑舌。”
他坐在了高台之上,用手撑着侧脸,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虞佩。
之所以要留着虞佩,不仅仅是因为他还没有将细作的名单叫出来,还有就是秦王很少会信任他人,虞佩是他为数不多信任的人。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他信任的人,竟然背叛了他,让他如何不恨呢?
秦王小的时候便不受宠,众人皆说他不详,就连他的母妃也不喜欢他,当初要送去韩国当质子的本是他的弟弟,可是他的母妃哪里会舍得,就换成了他去。
他记得那年他离开秦国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大雪天,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其实无论是在秦国还是在韩国都是一个样的。
秦王勾起唇角,略显残忍,他弯了弯手指,“你上来。”
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已经背叛他的虞佩,居然可以为了保护一个小太监而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连他的尊严都不要了。
他这个秦国的王竟然连一个小太监都比不过。
虞佩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衣服,恋恋不舍的起身走到了秦王的身前,重新跪下。
“陛下知道我是谋士,一向非黑非白。”
“非黑非白?千万别黑白不分才好。”
秦王看待虞佩就如同一具尸体一样,只是这尸体对他还有些用处,“这伤是刘元打的?”
他眸色微暗,半张面容浸透在黑暗中,让人看不真切,“孤只是让他好好的照顾你,没有想到那个奴才曲解了孤的意思。”
“你死了,谁来保护孤呢?”
秦王言语间满是冷讽之意,先前虞佩护着小曲子的事情,让秦王怒上加奴。
秦王所说的话也不假,他现在不想让虞佩死,而刘公公下了这么重的手,不就是想让虞佩死吗?
虞佩弯曲的手指抵在唇瓣上,咳了两声,身子都在颤抖,眼中氤氲着雾气,“属下……会竭尽全力保护陛下。”
他知道自己所说的秦王并未相信。
刘公公这个时候很不合时宜的在外通报,“陛下,严先生给您送了些点心来,说是吃了会凝神静气。”
虞佩做了他本不应该做的动作——回头望去。
他的机会来了。
让秦王重新信任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