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崭新的视角,如看镜中,返视自照,让此界天道对此界道途的认知变得更清楚和明晰。
秦慎重自己很可能都不清楚他那番思考对此界天道的影响有多么的巨大。
在他提出这个问题之前,此界天道并没有这方面的思考,他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此界天道不仅有了这个意识,还通过对双方胜负的判定给出了她的答桉——这也将是此界将来的正确答桉,标准答桉。
和秦慎重给出的简单明了的答桉不同,那位俊青年的想法更加散乱,他只是将听到这个问题后心中浮出的种种念头和灵感记录下来,很多想法甚至自相矛盾,彼此冲突。
但总体来说,他是倾向于赞同将两道合一道的。
道理很简单,这源于一种最朴素的审美,越多,当然就是越好,为什么一定要二选一,非此即彼呢,“我全都要”,这不香吗?!
而此界天道也亲自给出了自己的答桉。
相比于多,她选择了纯粹。
在姜不苦看来,其实这两种选择并不存在谁对谁错,或者哪个更好一点哪个更差一点,这个问题对此界天道最大的意义,是让她更进一步“看清楚自己”而已。
这种现象在人类社会中也常能见到,同在一个文明之内,共用一种语言、一种习惯的人群,会将日常中很多行为视为寻常,直到被一个外人点破,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是哦,好像还真是诶!”
这也是她指责姜不苦蛊惑她的一个原因,姜不苦告诉她,不妨将此界道途当成一种特殊的资本进行运作,仔细一想,这和“赌”岂非绝配!
可她已经做了选择,是绝对不可能改弦更张的!
道的目的是给人指路的,若自己都变得混乱无主见,那道也就不配再称之为道。
说人话就是“你丫想坏我道心?!”
可姜不苦的回答,却让她再度错愕。
“是您掌控道,而不是道反过来掌控您!
您的权衡,和此界之道有什么关系?”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她直接问道。
姜不苦道:“我见过很多世界,也见识过这些世界内各种各样的‘道’,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您依然是极其特别的。”
他没有直接说到底特别在何处,而是看向对面那位,问:“这些世界的信息我刚才也都传给了您一份,您自己能发现自己和其他世界最大的不同吗?”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姜不苦也不催促,她自己经过一番长考后却缓缓给出了答桉:“我似乎……管得更多更琐碎一些。”
姜不苦点头道:“是啊,身为一界天道,却如您这般劳碌命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他心中默默加了个补丁,自己是不能看见自己,所以,这话也不能算错,更何况,他现在不是已经做出改变了吗,现在他姜不苦可是已经清闲下来了,真正劳碌命的是“九州之主”。
他直言不讳道:
“所谓劳碌命,就是管得宽。”
“其他世界天道,都是怎么做的?
把握宏观,掌控大势,其他事务,全部交由世界自身,就连道途本身,虽然倚重,却也罕有反被道途缚住手脚的。
仙古世界,今日就仙道,明日就魔道,妖、鬼、蛮诸道,统统来者不拒。
诸神世界,信仰成神之道乃此界唯一坦途大道,可作为此界天道,诸神意志从来没放弃收揽更多新道的可能。
在这些世界,天道从来都是高渺难测的。
除了那些站在一个个道途顶端的至强者,其他生灵,九成九以上,终其一生,都不可能与之有任何交互,便是那些行走在一条条道途之上的行道者们,一界天道对他们来说依然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就如人间帝王,人人都知道他的存在,可这能近距离目睹天颜的又有几人?别说草民终其一生也看不到一眼,便是入了朝廷体制的官员,除了站在顶端的那一小撮,又有几个能够近距离目睹真容,甚至与之直接交流呢?大多也只能遥遥朝拜罢了。”
“而你却不同,完完全全的不同!”
姜不苦看着对方,就像是在看一个真正的奇葩。
在此之前,他还真以为一界天道就应该像其他九个世界、包括斗武世界展示的那般模样呢。
以为这样当一个“天道”才是一个天道该有的本分。
可现实却告诉他,呵呵,你完全是想多了,谁告诉你“一界天道”需要有一个固定的模板了,之所以这么觉得,不过是见的世界还不够多罢了。
譬如面前这位,理论上,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任何一场比赛,都有她在背后为其背书,将此界道途默认为自身权柄的延伸,并理所当然的将这一道途视作此界“唯一道途”,在她这种奇怪的角度,姜不苦有点无法想象第二条道途应该如何诞生。
她这样做事实上将“至强者”的作用也给取代了。
“至强者”也是其他世界共有的现象,虽然名称不一样,但性质类似,都是那种在某一道途行走到巅峰,能够得到部分世界权柄,与世界天道一起,一近虚,一近实,共同成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