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尘看着苏雅芮的嘴角微微扬起,他问道:“现在去哪儿?”
苏雅芮琢磨了一会儿,耳根微红,“去商场,家里的衣服什么的不好当着爷爷的面搬出来。”
言外之意就是她准备住到言尘那儿去,所以需要重新置办一些东西。
言尘嘴角一歪,露出两排大白牙,“好。”
照例是去的苏氏名下的商场,漱口杯、牙刷,毛巾、拖鞋什么的都要准备,之前她在言尘那里留宿的次数不是很多。
而且每次都是被弄得浑身乏力,言尘伺候着她的,因而除了牙刷之外,她用的都是言尘的一些日用品。
苏雅芮拿着两条毛巾放进推车里,想起两人之前曾共用过一条毛巾擦身体,她小腿就有点发软。
买完东西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两人出了商场大门,正路过一家金店。
金店门口搭了一个大台子,前面围了一圈市民,台子最右端站着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身极具上世纪风格的灰黑色大棉袄,眯着小眼睛咧开嘴,显得老实巴交的样子。
在他左手边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一身崭新的红色羽绒服,挺着个大肚子,就是神情有些呆滞。
在他们旁边一个身着粉色礼服的女主持拿着话筒,正神情激动的说些什么。
苏雅芮下意识的缓下了脚步,眼光微闪。
言尘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眉头轻皱。
两人顺着人群向台子走去,言尘看看四周,目光停留在一个正拿着纸巾抹着眼角的大妈身上,问道:“大姐,这儿到底是在搞什么活动呢?”
大妈往言尘这儿一看,显然是被他这一声大姐给哄到了,当下就十分热情的给他讲解到,“这不是这刘氏金店在搞什么……额……”
她干脆把手里的宣传单递给了言尘,“二十周年店庆感恩回报社会活动,这宣传单上面写着呢,他们公司从全国各地选取了一百对已婚夫妻,给每对夫妻送两个金戒指,还给妻子送一只大金镯子呢。”
说着,她指了指站在铺着大红色地摊的台子上的中年男人和羽绒服女人,说道:“喏,现在站在上面的那一对夫妻,真是可怜人啊。”
她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那个老头,两三岁的时候,他爹迷上了赌博,把家产败了个一干二净,为了还赌债,和一群二流子合伙干起了偷羊的勾当。”
“没成想一次半夜里偷偷摸摸去别人家羊圈里下药的时候被人逮了个正着,那家主人也是个暴脾气,一时没注意下了狠手,他爹就这么没了。”
“结果他爹头七还没过,他妈就卷了那家主人给的两千块赔偿金回了娘家。好在他那村里人都不错,时不时的给他一口剩饭剩菜吃,让他勉强活到了成年。”大妈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同情。
“这不是他家那个样子,他又没什么本事,就靠着家里的几亩地过活,加上他爹的名声不好,哪会有姑娘家的看得上他。”
“所以到了四十岁,他都还没娶上媳妇,这突然有一天,他们村子里来了个女乞丐,他瞧着对方脑子有毛病,到处流浪也挺可怜的,一时心软,就把人带回了家。”
“后来又觉得自己家里这个穷样子,估计他这辈子都别想娶上媳妇了,再看这姑娘虽然是个智障,但是洗干净了长得也也还不错,正好可以做个伴。”
大妈指了指中年男人旁边的羽绒服女人,“这都过了十年了,老头就这么一心一意的照顾了这女人十年,老头每天都得下地干活,这女人脑子不好使,老头担心她一个人在家里跑出去,他就没了媳妇了。”
“所以干脆找了根铁链子,他下地,就把女人拴在地边上的一棵柳树上。这好不容易的,女人现在有了孩子。”
说到这里,大妈忍不住的一阵唏嘘:“果然是好人有好报呐!他们的事迹被刘氏金店的人知道了之后,就把他们邀请了过来参加这个活动,光是那一只金镯子,就不下一万呢!”
而且刘氏金店考虑到他们现在一家三口就居住在一个狭小的窑洞里,还决定另外再给他们在村子里修建一个二层小楼,你说这不是天上掉馅饼。”
说到这里,主持人在台上面抹了抹眼角,仿佛是被老头的事迹感动了,她一挥手,两个身穿大红色长裙的模特走了上来,一个手里捧着一对金戒指,一个捧着一只足金的金镯子。
这样的场面大概已经在其他地方进行过很多次了,女人就这么呆呆的站着,老头脸上洋溢着得体的微笑,颤抖着手从主持人手里接过那两个红盒子,然后操着一口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发表感言。
台子上的老头抬起袖子抹眼泪,底下的市民跟着唉声叹气。
言尘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一切。
大妈的态度他倒是能够理解。
可能在大妈的认知里,第一,这个老头身世可怜;第二,要是没有老头的收留,这女人也许现在还在流浪,或许早就没了命,哪能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
第三,老头对这女人很好,就好像现在,老头穿着一身难看的旧棉袄,而女人一身舒服漂亮的羽绒服。
这么一看,的确是很容易让感性的华国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