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村子里都会有两三个老人半夜梦游落水身亡,或者在山里失踪,到最后连尸体都找不回来。”
“这都十几年了,上了年纪的老人基本上都死光了,接下来,自然就要轮到那些中年人了。”
听完这些,言尘琢磨了一会儿,问道:“既然你们村子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难道就没有人想过要逃走吗?”
“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曾晓玲有些不好意思看言尘。
她低着头继续说道:“二十年前,县政府那边除了派过来一位支教老师之外,还专门拨了一笔三十万元的扶贫款。”
由于千岩村位于悬崖之上,村民养殖的家畜都运不到山下,基本上都是自产自销。
有年轻人的家庭稍微好点,把东西背到山下,换回日用品和少量的现金,勉强维持生计。
村里的男人结婚大都很晚了,有的甚至娶不上媳妇,纯粹是因为没钱,太穷了,周围村子的人都不愿意把自家闺女嫁过来吃苦。
因此这三十万的扶贫款是一笔巨款,除了用来购买一批家畜糊弄上头之外,剩下的都按人头分了下去,每家每户分了两三千最少,能用一两年的生活费到手,这让村民们都欣喜若狂。
他们觉得自己找到了新的赚钱手段,还十分轻松,不用劳作。
“毕竟只要一直生活在山上,政府就不可能不管,光是每年的扶贫款加上杂七杂八的补贴,就能养活一家人。”
“大山里娶媳妇,彩礼也要的不多,把分下来的扶贫款存个几年,就能娶个媳妇,这么好的事情,当然有大把的人愿意留在千岩村。更何况,即便是出来了,山里人文化水平有限,除了少部分人熬出头的,大部分人还不就是做苦力的命……”
说到这里,曾晓玲不由的苦笑一声,她现在能做到航班乘务员这个位置,在村民们眼里,已经是很让他们羡慕的存在了。
言尘听完这些,眉头轻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曾晓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压低了声音,“我这几年也回过千岩村几次,从五年前开始,村里几乎没有人再发生落水身亡的事情了。”
“我听别人说,”她凑到言尘跟前,“村里人在偷偷摸摸去县里抓乞丐,还会哄骗一些外地人到村里做客,下药把他们弄晕,绑上石块扔进了水里……”
一旁的保镖听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杀人偿命,千岩村民如此草菅人命,真是无法无天了。
将这些话都说了出来,曾晓玲心情轻松了好多,平时她不敢跟别人说这些,没法说,如今总算能倾诉出来。
她还想说点什么,飞机上的广播突然响了。
“尊敬的各位乘客……飞机即将起飞,请系好安全带,将手机调……”
曾晓玲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的工作,她看向江一执急促的说道:“千岩村再怎么不好,终究是我的家乡,这一代已经坏到了骨子里,救不回来了,我无话可说。”
“只是那些孩子们,是无辜的,虽然不知道言先生你为什么去那里,可以的话,麻烦您救一救那些孩子吧,拜托了。”说完,不等言尘说话,她就急急忙忙的向后边走去。
言尘揉了揉眉心,事情若只是如曾晓玲说的这么简单,他也就不需要专门跑这一趟了。
到了平阳市已经是深夜,一行人在市里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便乘车去了襄汾县,言尘动用了行动组的关系找上了当地的政府部门,以资助贫困山村为借口请求政府工作人员陪同,对目的地千岩村进行实地考察。
现任的千岩村村长是个七十来岁的老汉,他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长着一头蓬乱的灰白头发,身形十分的干瘦。
村长有一搭没一搭的给言尘等人介绍千岩村的现状。
陪着言尘他们爬了将近三个小时藤梯的襄汾县副县长皱着眉头。
他是刚调过来的,对襄汾县这边的情况还不太了解。
之所以揽下了陪同言尘考察千岩村的任务,除了捞上这笔不大不小的政绩之外,也是为了深层次的实地了解襄汾县扶贫工作的现状。
但到了地方后,这里的情况和他预料的有些不一样。
千岩村的确穷,一眼望去,村子里都还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那种泥砖屋,屋顶是用黑色的瓦片搭的,不少的房子看起来都破旧不堪。
因为山上没有发射塔,信号微弱,很难接通电话,所以副县长并没有提前告知村长他们今天会来。
但没想到的是,现在还是大白天,村里却都是人,小孩子们聚在一起玩耍,大人们则是在一旁抽烟打牌搓麻将。
一个常年贫困的地方,却没有人努力,看起来似乎都在混吃等死。
副县长看着这样的场面,不知道为何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
这些村民一边哭穷领着政府补贴,一边聚众打牌玩乐也不去劳作。
而一旁的村长,被他撞破他们的骗取补贴的事实,居然一点辩解的话都没有,着实也很奇怪。
村长这么一副不咸不淡,一点也不热络的样子,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