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九谷文昌的人,九谷文昌对他来说就是家,是让他落地生根的地方,让他寿终正寝后葬在九谷文昌的地方。
让他突然跟家分开,周商的内心确实不能一下接受。
只是……
“阿渊现在还跟家里闹?”周商问。
“是啊,我没说反对也没说支持。”晏婳看了他一眼,“我一个当媳妇的,总不能怂恿自己男人、孩子分家吧?这骂名我承担不起。阿渊是你儿子,你姓周,他也姓周,这事你们自己看着办,我要求不高。我儿子高兴,我就高兴,我儿子憋屈,我就憋屈,我儿子可以忍,我也可以忍。但是,如果有人欺负我儿子,我就会扒得对方底裤都不剩。管他姓周还是姓晏,欺负我儿子就不行!”
周商讪讪道:“我也没说什么,你看看,又生气了。”
“我生气是因为谁啊?”晏婳怒道。
周商的声音一下低了下去,“我的错!我的错!婳婳你别气了。”
“我看阿渊这次的决心很大,你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回过头说你儿子不孝,他也是有诉求的,不是在无理取闹。”晏婳看他一眼,“如果闹到最后,两方都不可开交,撕破脸皮的话,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肯定是选儿子的。至于你,你自己到时候自己权衡利弊得失吧。”
一听晏婳这话,周商就知道晏婳其实是做出了选择,她这趟过来,也是为了告知他有关她的想法。
周商一时没说话,他有点懵。
去年阿渊闹这事的时候,周商严肃反对,觉得阿渊是在瞎胡闹,没想到延续到了今年,现在他知道阿渊不是心血来潮,他是有备而来。
阿渊那时候就知道自己有个孩子,但他跟家里一个字都没提过。
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他知道父母的心思,说白了,就是阿渊在分家这件事上,对父母不是很信任。
周商没说话,晏婳也不逼他。
这种事怎么说呢,就像她自己,如果阿渊突然因为某种事要她跟晏家割裂,她也不可能那么干脆利索。人的内心都需要依靠,对周商来说,离开九谷文昌,那就是离了依靠。
更何况,周商对周家的感情还是那种根深蒂固发自内心的,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突然让他连根拔起,种植到其他地方去,他没办法快速的适应这样的转变。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阿渊那样,可以在短时间内做出决定的。
更何况,跟周商的顺风顺水比,阿渊在九谷文昌的生活并不顺遂,他的婚事从一开始就不是他自愿的,等到他终于愿意的时候,周家又突然逼他们分开。
这种打击,对阿渊来说过于刺激,让他心有不甘,极力想要摆脱这种桎梏。
阿渊在血气方刚的年纪,接二连三受到来自九谷文昌的压力和挫折,已经让他心里种下了对九谷文昌的排斥种子。
而小米粒的秘密出生,则成了压倒阿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却只能偷偷摸摸,不敢让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只要跟九谷文昌有关系,他的未来就始终不受控制。
他比谁都知道,小燃当年离开周家,现在就绝对不会回去。
如果周家知道孩子的存在,那就意味着孩子和小燃一定是分开的。周家真要抢小米粒,最终的结果必然周家会赢,但过程一定是两败俱伤。
他对周家确实失望,但那到底是他的家族,是他出生成长的地方,他不想毁掉九谷文昌,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从九谷文昌脱离,获得自己想要的自由。
分家后,周家就再也牵制不了他,他想要找什么样的女孩结婚,想要过什么样的人生,生几个娃娃,男孩还是女孩,这是他们的事,周家就再也没有擦手的资格了。
至于小米粒,那是他和小燃的孩子,除了他和小燃之外,别人少来对他们的宝宝指手画脚。
周商冷静下来后,自然也想到了这些。晏婳看了他一眼,也不催他,给他时间冷静。
话她是带到了,意思也转达到了,至于之后怎么做,就看周商自己了。
夫妻俩这边闹的这一通,周沉渊可不知道,他去见九谷文昌见了周之楚。
“十一叔。”周沉渊在周之楚身侧坐下,“最近不忙吗?我还以为十一叔日理万机呢。”
“再忙也有份轻重缓急。”周之楚看着他笑道:“老爷子上午又找了我。”
周沉渊垂下眼眸,“十一叔为了我的事辛苦了,我也知道十一叔和太爷爷意思,只是我心意已决,这件事还得麻烦十一叔跟太爷爷那边多沟通,有些事虽然一时半会儿没成,但结局是注定的。”
周之楚笑了笑,“阿渊,其实你也不是非要离开才能解决问题。我跟老爷子也解释过,老人家嘛,你知道他的想法一时半会儿很难转变,总要给他时间适应。在这,三哥三嫂那边他们也要一个接受过程。你这么心急,都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不想被罚跪祠堂才要闹分家了。”
周沉渊回答:“我这不是闹,是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至于我爸妈那边,我会跟他们谈,十一叔也知道,他们还算开明,再者,就算他们不愿意,其实对我的影响也而不大。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