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弟子比拼切磋完,宾客尽数散去之后,殿中只留了十位长老和掌门何若川,以及各大长老的亲传弟子,应当是要开个典仪总结会。
琉璃金座上坐着的大长老齐璨,慢条斯理地捏起玉茶杯,另一只手拿起茶杯盖子细细地煽动着茶水的热气。
茶的水汽升上来,竟将大长老那不近人情冷厉的面容,修得多了几分温柔的人气。
掌门师兄瞥了眼一言未发的师妹,一时有些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因为师妹从未收过徒,每逢这云天剑宗的典仪,她要么是在闭关,要么是在边境和魔族交界之域疯了一般地屠杀魔族,因此百年来典仪结束后的总会,师妹从未出席过。
如今好不容易师妹出席了,却比以往还要恐怖些。
何若川叹了口气,明明是他亲手把当初五岁小小一个的师妹养大,师妹越是长大,他越是看不懂师妹在想些什么了。
他是知道师妹的来历的,惨烈二字就可以概括了。
师妹原是凡人界和魔族地域交界的一个边远城镇的孩子。若是千百年前,没有那场大战,师妹或许就会像旁的孩子一般,无忧无虑地成长。但魔族地域的封印不知为何松动了,导致魔族一些嗜血之辈血洗了师妹所在的村庄。
待到他和师尊赶到那小城时,只看到了一个眼眸流血的女童,恶狠狠地撕咬着一只魔兽,指甲尽数剥落,但那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小手仍旧死死地按住那只垂死挣扎的魔兽。
浑身沾满干涸血迹的孩子,一口咬上了那魔兽的喉管,任由血喷了自己一身。
当时师尊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打昏了过去,而后带回后方正道营帐抽出她的神识查看了那小城被屠杀的经历。
师妹的生身父母,就在她面前,被魔修生吞活剥了,一块一块,新鲜的血肉撕咬而下,还带着周遭活人的痛呼。
甚至她的母亲被吞吃到一半时,半截身子血淋淋的,还流着泪让小师妹赶紧跑。
抽出的神识看不到小师妹的神情和反应,但画面可以清晰感受到视线主人就像某种野兽一样扑了过去,画面再一转却是那几个魔修肢体破碎了一地和一双捧着残肢的白嫩小手。
云天剑宗上下皆知的事情,说是玉尘剑尊先天心脉不全,冷心冷情。
但只有何若川知道,小师妹是在那之后失了心脉的。
得了斩雷剑的师妹愈发活得没了人气,甚至有一日还同自己说“师兄,我记得师父的叮嘱,守着云天剑宗千年安稳。我没有寻常人的七情六欲,往后便将我当作宗门的屠魔刀就够了。”
说完这句话的师妹,就踏入了云天剑宗镇压着的一小方魔域,将里面的魔族手刃了,一身黑衣踏着满地的血色,走了出来。
裹着雷光的剑,上面沾着的血迹几乎凝结成一个壳子。
而师妹那张俏丽的脸上,溅满了血迹,映衬着跟个阎罗王似的。
何若川看得分明,师妹的脖子上划着一道伤痕,淅淅沥沥地流着血。
但师妹却好像不怕疼一般,在他问起来的时候,不甚在意地两指并拢轻抹了一下,伤口便愈合了。
收回神的何若川,战战兢兢地靠近询问了一声“不知,师妹有什么想说的?”
“想说的?”齐璨凌厉的目光甩向瑟缩在一角的百里相筠,随手一扔,手中的茶杯飞了出去,精准地碎在了百里相筠脚下,炸开的玉碎片划过百里相筠的眼角,只消再近半分,那双眼睛怕是就要没了。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褪去云氅的大长老便站在了他面前,食指和拇指捏住了百里相筠的下巴。
齐璨扯了扯嘴角,眼中杀意尽显“倒是不知五长老,在本尊徒儿和那问天宗女弟子对战时,做了些什么?”
指尖下一用力,将那肌肤掐的通红。
另一只手出现了收集他灵力气息的先天灵宝。
证据摆在眼前,不容狡辩。
百里相筠猝不及防对上齐璨寒星一般的凤眸,心头一窒,那里面的杀意毫不掩饰。
齐璨看剧情大纲的时候就瞧不上百里相筠,想要保自己的命做了那些罪孽就是做了,直接承认自己就是不想死就行了,何必拿系统逼迫做个借口,用来掩盖自己懦弱选择虐待儿童维护自己性命的事实。
在造下伤害后,还假惺惺地去送温暖。
不亚于捅了别人一刀,然后跟他说对不起,反正伤口会愈合的。
最后还在感情方面选择了逃避。
殿中的长老全都傻眼了,这现下是个什么情况?
听玉尘剑尊的意思,是五长老暗中伤了她座下的亲传弟子赵星辞?
百里相筠完全不敢直视齐璨凌厉的目光,移开了眼神,讷讷解释道“还请剑尊恕罪,我只是想着那李薇柔难对付了些,怕星辞受伤,方才出手的”
齐璨嗤笑了一声,甩开了手里捏着的下巴,就像甩什么垃圾一般,冷声说:“五长老是忘了擂台规矩吗?弟子相斗,除非涉及生死,旁人不得出手。”
话音顿了顿,继续道“更何况,你那水灵力可是直冲本尊弟子丹田而去呢!你安的是什么心?”
说着,斩雷剑陡现她手中,抵上了百里相筠白皙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