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被吓了一跳,连忙直起身来。
脸上有些热,又急于解释:“我只是想要看看你退烧了吗?”
齐褚喉结滚动了一下,只道:“小姐不用紧张,陆知没有要误会什么的意思。”
他神色淡定,说话的声音带着烧后的轻哑。
醒来就好,许念紧绷的思绪也终于得以松懈下来。
让帘棠把药端了进来,一回头他已经坐起身来。
许念道:“你先把药喝了,还好伤的不深,不然有你受的。”
本已经结痂的伤口,现在又要重新恢复了。
她心里有些难受,毕竟这一开始的伤口就是她误伤的,这一次又是为了帮她救人才弄成了这样。
齐褚接过汤药的时候,余光扫到了她心事重重的模样,
洞察人心似的,缓声道:“小姐不用自责的,这事是怪陆知当时分神了,况且只要小姐没事,陆知受点伤又何妨。”
话说的好听,可是垂下眼眸那刻,乖巧褪去,墨色暗瞳中,只是幽幽深色。
他抬起手来,看他准备喝药,许念眼都不眨的看着他的反应。
果然,只是刚含了一口,齐褚就愣了住。
甚至是少见的皱了下眉头。
许念紧张的看着他:“怎么样?味道还苦吗?”
她可是在里面加了好多的饴糖,保证把苦味都给盖住了。
眼前人期待的目光亮闪闪的,齐褚搅动了两下,隐约还能见到下面没有化开来的饴糖。
他有些不解,“…小姐,陆知没有那么不能吃苦”。
“可是放上一些味道总会好很多”,许念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抗拒,便道,“我每次喝药我阿娘都是这么弄的。”
她从齐褚手中接过,把剩下的也搅化了,“况且能吃甜的,为什么要吃苦的。”
她低着头,模样专注,说起家人的时候,脸上总带着浅浅笑意。
齐褚的目光动了动。
许念重新递给他:“喏,尝尝,以后有我监督你吃药,保证你药到病除。”
齐褚扬起了唇:“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陆知一切都听小姐的!”
当着许念的面,他顺从地把药喝了个干净,苦味没有消失,只是被更加浓郁的甜腻代替。
不是齐褚习惯的味道,甚至陌生到想要就此停止。
见他喝完,许念心想,怪不得前段时间一直不见好,看这般抗拒犹豫的模样,说不定就是没有好好喝药导致的。
“康依最近都有事要忙,你可得快些好起来,若是想要继续留在我身边,应该是你照顾我,而不是让我每天照顾你。”
她这几天一直很着急,若是过了新年,那距离齐褚杀回堰都就只剩下一年了。
陆知不能再这样随便下去,他要是还不动作,许念势必要逼一逼他,让他知道事情的紧迫感。
齐褚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小姐会舍不得陆知死吗?”
许念觉得他问得奇怪,却又琢磨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她道:“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我自然舍不得。”
想起还要督促他,又补了一句,“况且我这么信任你,陆知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恰逢这个时候帘棠来喊她,“二小姐,夫人让我来传个话,说是池公子碰巧经过我们府,此时正在前厅等您过去。”
“阿娘?”许念微微皱眉,“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许念走出几步,又回头叮嘱道:“你好好休息,这几日我可能要出趟远门,等过几天再来看你。”
齐褚看着她,眼底似深潭,漆黑寂静到摄人。
他笑了一下,突然唤了一声:“小姐。”
“嗯?”
许念应答了,却没有再听到他的后文,不免有些迷惑的向他看去。
他鲜少露出这样的笑来,轻缓嗓音中有一种许念听不懂的情绪在里面。
他说:“近来雨凇天,小姐路上小心。”
许念捏了一下袖中的信件,帘棠又来催了。
她也顾不得解释去做什么,只道:“你安心养伤,五日后我就回来了。”
房门被关上,齐褚从床上下来,推开了窗,信鸽就飞落在手边。
他取下纸条,深眸闪过一丝异色,上面只有三个字:临杨县。
到前厅的路上,许念还在想着阿姐在信中交待她的事情。
阿姐途径临杨县时,发现当地正在闹饥荒,寒冬腊月里,饿死了不少人。
她想起初见陆知那夜,心想怪不得今年堰都城内的乞儿尤其多。
阿姐要赶回来准备设防异邦半道上杀戮百姓一事,临杨县只能暂时搁置,阿姐虽是留了人在临杨县,却仍旧不放心当地官吏,特让许念帮她去再次核对一遍募捐账本。
果然,到了正厅,池言寓就是为这事来的。
“念念,你上次在贺府就受了惊吓,没病没灾已经是万幸了,我实在不放心你独自前去。”
他关切的迎了上来,平日端庄的人此时也急得踱步。
许念心中复杂,道:“言寓,府里有侍卫,阿姐也留了人给我,我并不是独自前去。”
“你这般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