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后,在重新恢复平静的慈光寺内。
周遭的一切已然化作废墟和残骸,只有浑身布满了龟裂痕迹的魔佛,还颓然的盘坐在废墟的正中央。
而在祂的正前方,莫呼洛迦则再次化作了人形屹立在祂对面。
此时此刻,裴文德虽然再次化作了人形,却依旧保持着面容狰狞、眉须飞舞的形态,令自己有足够的力量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至于那两尊韦陀?
无首韦陀在魔佛金身破碎、放弃离开慈光寺之后,便重新化作石雕矗立在了寺庙门口。
落泪韦陀则化作了无处不在的地神,时刻监控着寺庙的每一个角落,就等着魔佛最后的寂灭了。
“为什么要阻止祂们杀我?”
缓缓的抬起头,魔佛此时的表情显得平静而又诡异。
右脸已经彻底破碎、左脸也崩坏了大半,唯有中间那张混沌之脸还勉强保持完整。
饶是如此,在金身破碎之后,那张完整的混沌之脸亦维系不了多久,很快就会随着金身的崩裂而消失。
“因为我很好奇,你现在到底是谁?”
微微扬起我似笑非笑的表情,裴文德用一种笃定的语气反问道。
“或者我换个问法,你现在是不是丹辰子的化身?”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沉默了下去。
就连重新回到寺庙门口的无首韦陀,似乎都被裴文德的话给震惊了一下,那石雕的面容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些许的惊愕。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如此畏惧丹辰子?”
“安乡驿的时候也就罢了!”
“毕竟那时候你才刚刚苏醒,再次面对曾经创过你的对手,选择逃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语气稍微停顿了一下,裴文德凝视着一言不发的魔佛继续说道。
“可是你今晚的表现却显得十分异常……”
“异常的根本不像是一个活了千年的‘真佛’。”
“我不知道这间寺庙曾经发生过什么,但能够大概猜出和丹辰子脱不开干系。”
“你那位自称‘情僧’的转世之身也好,无首韦陀与落泪韦陀这两尊石像也罢,大概率都是丹辰子留下的杰作。”
“那么问题就来了,你明明如此惧怕丹辰子,又为什么会返回这个尽是丹辰子‘痕迹’的寺庙呢?”
“仅仅只是为了你上辈子留下的金身吗?”
裴文德自问自答地摇了摇头,言辞间透露出毫不掩饰的否定。
“不,我觉得这肯定不是真正的原因……”
“甚至就连主导你重返这件寺庙的这个选择,都可能不是你自己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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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张大双眼,只见魔佛先是看了自己眼前这位少年一眼,紧接着就不受控制的笑了起来。
“哈哈,看来你真的不是丹辰子!”
明明是在笑,但魔佛现在的表情看上却比哭还要难看。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这一点的?”
并没有正面回答裴文德的问题,可魔佛的这个问题却相当于肯定了他的推测。
“从你对情僧说出那句‘你毕竟只是我的转世之身,你看到的那些记忆都只是我想让你看到的而已’时,我就已经在怀疑了。”
不露自威的挺直腰杆,裴文德丝毫没有被魔佛的情绪给干扰到。
因为他知道,这仅仅只是对方死前最后的“哀嚎”而已。
“你那时候明显是不知道无首韦陀的存在的,却依旧说出了‘害怕丹辰子苏醒’的话来……”
“那你害怕的是什么呢?”
“再加上我的确接触过丹辰子,深知他那为了复仇、不惜一切的性格……”
“像那种癫狂状态下的丹辰子,居然放过你这么一尊极有可能登临彼岸的‘佛陀化身’,看上去就显得很不正常。”
由于并不知道情僧与丹辰子之间的友谊,所以裴文德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来推测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可是不得不说,裴文德的这个推测的确有几分道理。
“原来如此,结果居然是我自己说漏嘴了。”
似悲似喜的叹息了一声,魔佛在这一刻终于放下了自己身为魔佛的尊严,像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般诉说了起来。
“不过有一点你猜错了,丹辰子并不癫狂。”
“最起码,十八前年的丹辰子还没有偏执入魔,还没有达到为了复仇而不惜一切的地步。”
“因此,只要我的转世之身还留有自己的意志,他就不可能做出将自己的朋友亦练成化身的事情。”
但随着魔佛的一点点讲述,曾经发生在这间寺庙中的故事逐渐呈现在了裴文德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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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和魔佛说的一样,十八年前的丹辰子还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更没有因修炼诸多化身而彻底疯魔。
在本体渡劫泯灭之后,化身归来的丹辰子为了寻找躲起来的灵祐禅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