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殊这人其实跟林琬一样有些矛盾,他在触着与心意不符的事情时,很容易便陷入偏执,但同时,他又十分害羞,尤其是面对林琬一些大胆的举动。
例如,她现在晃着玉足,来回勾着谢长殊的衣摆,他眼里的阴霾霎时便消散了,取而代之的便是满面通红,连羞带怯地望了林琬一眼,然后毫无底气地否定道:“我没有……”
林琬不禁眼眸亮了亮,年下可真香呀,真可爱。
但让她一个接受过平等恋爱思想的人,接受谢长殊因为她的救命之恩便以身相许,她也确实做不到,总觉得是在趁人之危。
所以,试探的话是说给谢长殊听,也更是说给她自己听。
何况,她贪图的不过是谢长殊漂亮的脸蛋,她喜欢他么,平心而论是喜欢的,但这只是对美好人事物的喜欢,这不是爱情。
这对谢长殊来说,也不公平。
就好比他捧着一轮绝无仅有的月亮,林琬却只能回赠给他满天星辰中的一颗星。
她们之间的所求不对等。
林琬不再逗他,正色道:“不是为什么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谢长殊张起的獠牙被林琬就这么插科打诨给收了回去。
每当谢长殊生气时,林琬换着花样,总是能一瞬间让他害羞到瞬间忘了自己为何生气。
“长殊,你知道么,两个人在一起,必须得是很喜欢很喜欢,才能长长久久在一起,若是只有一丁点的喜欢,或只是一方的喜欢,那么这段感情,迟早会落入痛苦的深渊。”
“所以,我希望你能找到很喜欢很喜欢你的人,而你也很喜欢很喜欢她。”
“这种缘分可遇不可求,或许你先前从未听过这样的言论,觉得自己嫁给谁皆是由旁人做主,但我现在告诉你,往后你可以自己做主,选择自己的生活,选择依靠一生的妻主。”
谢长殊呆站在原地,消化林琬口中自己从未听过的言论。
林琬接着道:“所以你可以选择是否要跟我一起走,但你选择的根基一定不要是想跟着我,而是你自己想不想去过这样的生活,你明白吗?”
谢长殊眨眨眼,似懂非懂。
林琬幽幽叹了口气,真正像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那般道:“感激不是爱情,你要想清楚自己的心。”
林琬本来不想太早跟谢长殊说这些,但她没办法这样看着谢长殊沉沦,因为这同时也是对她的折磨,看着美人却要克制住自己,真的很难。
谁经历一遍谁懂。
现在,她决定要去外面的天地看一看,找寻自我,那么此时将这些看似有些模棱两可的话告诉谢长殊也不失为一个合适的时机,谢长殊其实很聪明,林琬相信他迟早会想明白的。
谢长殊皱起细细的眉头,单手拧身侧的衣裳,然后纠结道:“我要想一想,我以前从未听过这些”
“待你想好,我再出发。”毕竟要决定,带不带上他。
谢长殊眸中蒙上深深的疑惑,林琬这番话给他带来的震撼无异于她告诉他,他的眼睛很好看的那一晚。
饶是谢长殊对于新奇事物的接受度很强,但不同思想的冲击与碰撞,还是让他一时有些迷茫。
他自然也听得出来林琬的用意,她没有拒绝他,却也不曾接受他。
是因为,没有达到她说的很喜欢很喜欢的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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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琬的远游自然并非随口一说那么简单,她需要安排和交代好都城的一切,此外,她还想了几出落下的细节让夜鸽交给林逾静。
她扮成商户家的家主远游做生意,而竹鸢则是她的贴身管家。
谢长殊,这几日都未曾过来,林琬虽然可惜,却也默认他选择了呆在都城。
收拾书桌时,书册间掉出一信封,林琬捡起,是上次说书人给她留下的月崖国的路线。
林琬思索片刻,还是将它揣在了身上。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外面的天地,女尊的一切都束缚不了她,她对谢长殊短暂纠结的情感也被她暂且放下,他现在其实对比当初已经很好很好了,根本不需要她的照拂也能正常生活。
林琬弯弯眼睛,坐在马车里,等着竹鸢准备好后续跟着的马匹便出发。
一直到她们的马车快要出城,谢长殊也未曾露面,林琬也不知她在失落什么,只是心中轻叹了句:“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几句话便连个送别都不送。”
林琬第一站便是路过临近的乡间,去往淮南一带,听说那里与都城相比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盛产美人,盛产美食,深得林琬的心。
“后面好像有人。”竹鸢自幼习武,耳力极好,她探出半个身子,确认后道:“是谢公子,他追来了。”
林琬闻言惊诧往后望去,滚滚飞起的尘土中,一辆马车驶得飞快,那坐在车夫旁边的正是狗蛋,那么马车的坐着的除了谢长殊还能是谁呢。
他今日穿着便于行走的衣袍,不知是否是急着赶路,衣袍的系带都是草草系着,往常他可都是一定要打个好看的结才罢休。
依旧是他常穿的月白色,配上白玉冠,谢长殊站在城门口,凑近马车车窗,清丽的面庞登时在林琬面前放大,她不禁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