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王女府。
林逾静屏退左右,而后才小心打开这份突如其来的信件。
身为长女,大王女林逾静在朝中自然有番动作,只是她更多还是为了女尊国着想,倒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
她浸润朝堂多年,直觉有时格外准确,再加上她天生敏锐,最近也察觉到看似平静的朝堂底下暗流涌动。
所以,她暗中命自己的死士悄悄调查一切,随时汇报。
这份信件,不是死士寻常会用的纸张,这种纸张很名贵,一般人用不起,林逾静为了避嫌也不会用。
所以,这封信的主人并不是她的人。
林逾静用剑尖挑开,以防被什么暗器所伤,然后她才捂住口鼻,凑近查看。
待看到上方只是宛如涂鸦一般的几行大字时,林逾静表情裂了裂,差点以为这是哪位大臣的孩子跟她搞的恶作剧。
但是,当她揉揉眉心,仔细查看时,林逾静一言难尽的神情转而变得严肃起来。
这上面是林琬接收记忆之后,整理出来的一些关键事件,林琬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生,但是她能回忆得起来的,基本都写上了。
她知道这些信息,要么是以卵击石,要么就是用处不大,林琬压根没法将这些信息最大化利用。
所以,她选了大王女林逾静。
记忆中显示,林逾静是女尊国最有望成为太女的人选,她自小学问极好,武功也在行,一言一行皆严格要求自己,这都是其次。
关键是,林逾静此人,品行极好,且这人家国在其心中大于私欲。
林逾静这样的人,手底下自然能人众多,她又扎根女尊国多年,这些信息交给她,自然能得到最大化的利用。
若说只因记忆选择林逾静,林琬并非如此草率之人,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
林琬知道林逾静,她不止一次见过,林逾静面对弱者从无高高在上的姿态,甚至因不知道身份被恶意刁难时,林逾静也未曾丧失自身风度,她对女尊国的子民总是怀着一份悲悯之心。
面对弱者时,最能显示一个人的品质。
林琬的梦想就是做个闲散王女,她可不想做什么累得要死的国主,天天熬夜批奏折,还得早起,晚上还得为女尊国开枝散叶,就算是头驴,也不能这么使啊!
林琬对这种性质的工作避之不及,她可太喜欢她现在的身份了,除了名声不咋滴。
她躺平归躺平,但她希望女尊国未来可以由一位仁君领导,至少,她们王女之间可以少一些硝烟,避免更多人的死亡。
所以,林琬决定在背后默默地,全力支持林逾静,反正人各有志,她瞧着林逾静就挺合适,她自个儿好像也挺喜欢这种把自个当驴使一样的工作的。
林琬衷心祝愿她能够成功!
这上面的事情都还没有发生,林逾静却本能蹙起眉头,因为有些事情,跟她正在调查的事情不谋而合,甚至有些与她内心的猜想也一致。
只是这字……,怎么会有人这么写字?
毫无、笔力可言……
连她最不爱学问的九妹妹随手一挥,笔下都比此人遒劲有力。
不过林逾静很快释然了,或许,此人只是怕被认出来,故意为之。
林逾静很赞赏这种谨慎。
她郑重其事地将一切都认真记下后,端出个盆来,将这份信件烧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没人会知道,今晚的这件小事。
始作俑者林琬此时正睡得香,她翻了个身,仰面朝上,继续昏睡,压根不知道林逾静的心路历程。
第二天一大早,最先醒的是谢长殊,他有些迷茫,看了眼陌生的床榻,昨晚的记忆才如潮水般涌进,谢长殊宛如醉酒的人醒来后想起自己的醉酒行径一般尴尬。
昨晚许多事情,只是兴之所至。
他平常,是很克制的,几乎不会放任自己的情绪随意外露。
但昨晚,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发现了林琬的秘密吧,又想起她这么多天来对自己的无微不至,天色又有些晚了,伴着烛光,气氛又有些不对劲,谢长殊便有些昏头,由着自己的软弱展露在她面前。
但、为什么他睡在陌生的床榻上?
谢长殊扯过被子,衣袍完好,床榻上仅他一人,他微微松了口气,却又好像有些若有若无的失望。
这种感觉好奇怪,谢长殊也说不上来,他抓抓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将它揉得更乱了些,才掀开被子起身。
他昨晚那么失态,林琬会不会讨厌他啊,还有女尊的男子,怎么能随便就睡在女子的塌上呢,虽说是个偏室,但这总是不对的,他居然也没拒绝么,林琬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很随便的男子呢……
谢长殊方才踩在地上走了几步路,脑中奇奇怪怪的想法便出来个没完,他双手掰正自己的脑袋,勒令自己不许再想这些了。
林琬怎么想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这样怪自作多情的。
她帮了他,难道就是有所企图吗,现在的林琬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还有,她会让他在她的偏室休息,肯定就是不在意这些礼法啊,你看她对竹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