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提出的条件让张惠仙难以接受,可接下来一家人要面对的难题,张惠仙更加不知所措。夜色越来越浓,就在张惠仙左右为难的时候,儿子夏文和夏武各自背着一捆梅枝回来了。两个人几乎同时看到了家里的陌生人——夏大。出于礼貌,夏文叫了夏大一声叔,夏武没有吭声。张惠仙把老夏借钱的事情和夏文说了一遍。面对夏大这么突然过来讨要借款,夏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没有和母亲张惠仙一样,去求夏大把钱借给自己。他对母亲冷冷地说了一声,那就还给夏大叔叔吧。便进了厨房做起了晚饭,夏武见哥哥去了厨房也跟了进去。正堂内只留了张惠仙和夏大。
夏大见老夏的两个儿子回来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再继续往下说要张惠仙和自己好的事情。他只是冷冷地对着张惠仙说“既然你儿子都这么说了,那你就把这个钱还给我好了。没有钱我看你家俩儿子拿什么去读书。”
张惠仙紧紧地捏着老夏写给夏大的借条,整个人微微颤抖。她知道,今天要是把这个钱还给夏大,儿子读书的事那就彻底黄了。此时我非常迫切需要老夏出面来解决这个事情,可老夏一天都没出现了,她开始恨起老夏。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却不见人影。
夏大见张惠仙傻愣着站着,并没有去拿钱想还自己的意思。他知道张惠仙平日里最疼爱的酒是这对孩子。为了供养他们读书,她多少年都没有买过一块像样的布料给自己做一身新衣服了。平时也很少去镇上赶集,更舍不得买块肉吃。
“弟妹,你再好好想想我刚才和你说的事情,如果你同意,那就顺着我的意思和我好。如果不同意,你就把老夏借的钱还了我。”夏大靠近张惠仙,凑到她的耳根,故意压低了声音。
“这,这,这······”
“哎,你也不用这不这的,后天沈花和晓雁去她娘家了,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到时候你必须给我一个答复。这也算是给你面子了。要不然,我今天就得把钱要回去。”
张惠仙依旧沉默不语,夏大见此也只能悻悻地走了。
夏文做好了晚饭,他让夏武来正堂叫母亲吃晚饭。张惠仙看到夏武,收回自己刚才呆滞的神情,随着儿子回到厨房,准备吃晚饭。
“妈,爸是怎么回事,都一天了。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夏文问
“你爸这么大一个人了,总不会被山猫抓走吧。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
“妈,我心里堵得慌,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现在爸也没在家,我有些害怕。刚才夏大这个坏蛋在我们家里,他是不是要对我们家做坏事啊。”夏武说道。
“你爸借了他的钱,他见我们家没收入了,想把这个钱拿回去。”张惠仙只说了夏大要钱的事情,把夏大对自己提出的要求埋在了心里。她知道,如果儿子们知道夏大对自己提出的要求,他们是绝对不会再去上学的。并且很有可能会去找夏大吵架。
一家人吃过晚饭后,张惠仙开始着急老夏的下落。她几乎找遍了梅家村的所有人家,都未曾发现有老夏的身影。老夏自早上出门,就像突然消失了。夏强见张惠仙没有找到老夏,还专门骑自行车去镇上寻找。夏文,夏武也去了不少地方,甚至连外公村上都去找了,依然没有消息。一家人刚承受着庄稼损失之痛,如今又得承受着老夏失踪的事实。烦恼算是一个接着一个,打击这户原本就艰难的家庭。
这一晚上,大家为了找老夏一个个精疲力竭。夏文和夏武已经在床上睡去,张惠仙还在正堂里点着昏黄的油灯,等着老夏回来。可知道油灯里的油都枯竭了,老夏始终没有出现。张惠仙只能抱着期望,等待明天。张惠仙把门梢插上,上楼去了。张惠仙摸着冰冷的被窝,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一个人睡。睡在床上,脑海里还回响着夏大走时扔下的话,再过两天自己不得不面对夏大逼钱的事情。这个晚上,张惠仙一直难以入眠,直到第二天起床照镜子发现自己的双眼又红又肿,像是被辣椒辣过一样。
老夏进入黄茅山以后,就没有想过自己可以活着回来。他自看了雄鸡畈的稻田以后就径直到了这座传说很多的深山。他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他留恋自己的妻子,儿子,和自己操劳大半辈子的梅林,以及庄稼地。可这些年举步维艰的日子自己是过得战战兢兢,他不敢生病,不敢乱花钱,就算在过年的时候都舍不得为自己换一双解放鞋。平时去庄稼地,他一般只穿草鞋。草鞋便宜,一毛五一双,可张惠仙并不愿意给他买,一般都自己做。刚做好的草鞋总会把他的脚磨出血泡。平时吃也都舍不得去买点荤菜改善一下伙食,有时候也只能自己去山上套个兔子或者山鸡。张惠仙信道,有自己的戒条,她很多次都反对老夏去山上套野味。为了照顾张惠仙的感受,老夏上山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夏文夏武学习上的优秀让老夏脸上增添光彩,可这光彩改变不了家里的生活状况,并且这样的生活接下来也会越来越糟。如果不是这次暴风雨袭击,老夏或许还能再扛一段时间,甚至可以供到两个孩子考上大学。可就这突如其来的灾难,瞬间就把老夏所有的坚持给彻底击垮了。
黄茅山上有一块陡峭的悬崖,由于造型像鹰,本地人都把这块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