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墨草草地将刘忠下了葬,李秀和王氏哭得死去活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向刚强的刘富,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人一下子矮了一截,向来高高在上,看不起别人的人,反过来被别人看不起了,刘富以前走路都是昂着头,迈着大步,说话中气十足,嗓门特别大,而今却只能低着头,还要躲着人走,说话走神,有气无力,没精打采,那股精气神全都散了,人也蔫了,没过几天,刘富竟然无疾而终,随刘忠而去了。
??刘家接连失去了两根顶梁柱,原本富甲一方的刘家,就这样在众人的嘲笑声中走向了没落。
??刘子墨手中的那点钱全还了债,连他的摩托车、电视机、录音机也被人弄走抵了债,家中稍微值点钱的东西,也都被债主们拿走了,除了梁兴武的那笔高利贷,他还欠沙市两家货主的代销款两万多块钱没还,这两笔钱由刘成出面担保,才没有把房子抵押给别人。
??刘子墨家徒四壁,身无长物,只有梅儿跟着他,不离不弃。
??刘芙受刘忠连累,与余毅的关系逐渐僵化,距离离婚只有一步之遥了。
??刘富的葬礼那天,刘子墨姊妹四人又坐到了一起。
??余毅带着儿子到长渠边看莲花去了,小秋月因未满三岁,不能参加葬礼,邝胜利带着小秋月,呆在刘子墨家里。
??刘丽见刘芙愁眉苦脸,心事重重,便问道:“姐,你这是怎么啦?”
??“烦死人了,大大在世的时候,把我们家给拉空了,就连我的摊位也被他给抵了债,毅哥每天都为这事跟我吵,但家里现在这个样子,毅哥他再怎么吵,也于事无补啊!”
??“我说嘛!你们这几天,怎么一个脸朝东,一个脸朝西?大大出事前,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跟着倒了霉,只有我们离得远,没有受到任何损失,现在只有我的手头稍微宽裕一些,大大把你们的摊位抵了债,你们当初买这个摊位的时候,花了四千块钱,这个钱,我来给你们。”
??“我怎么可能要你的钱呢?你们赚的钱也不轻松,也是血汗钱。”
?“丽姐,我跟你打个欠条,你借四千块钱给我,大大欠的债,理当由我来还。”刘子墨连忙对刘丽说。
??“我们都是大大的子女,你们在帮忙还债,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
??“父债子还,还债的事,只能由我来还,你们是嫁出去的女儿,这事轮不到你们。”
??“你为么事要硬撑呢?你兜里现在连一分钱都没有,有必要撑下去吗?”
??“这不是撑不撑的问题,这是责任问题,我要是不还债,就是让大大失信于人,他在九泉之下,也会良心不安的。”
??“你现在又没有收入来源,用什么来还债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梅儿有手艺,我也可以出去打工,虽说我们现在一贫如洗,但用不了一年,一切都会变好的。”
?“我相信,只要你们两口子在外面拼一年,这两万多块钱的外债,你们是可以还清的。”
??“要是只欠这两万多块钱的话,我才不担心呢!关键是还有一笔高利贷没有还,这利滚利,已经不晓得滚到了多少钱?”
??“哥,你不是跟那个放高利贷的认得吗?就不能跟他商量商量,只还本金,不还利息。”刘蓉插了一句。
??“我们把本金不是早就还给他们了吗?两个摊位和那么多货,不是钱啦?”刘芙接过话头说。
??“既然本金到了位,利息的话,就凭我和小胖的关系,他应该是不会逼上门来的,到时候,我再和他商量商量,少付点利息给他。”
??“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既然姐姐做不成生意了,墨儿也决定出去打工了,胜利、梅儿、蓉儿都会做手艺,干脆,我们四姊妹到广州去开个加工厂,打开场的钱就由我来出。”
??“丽姐,你的这个想法很好,我看就这么办,我们开厂有优势,首先,我们不愁没有活做,像小舅舅和铃儿姐的活,我们就可以拿来做,其次,我们有大姐、你、胜利哥、梅儿、蓉儿,五个固定车位,姆妈可以帮我们去做饭,毅哥可以帮忙打杂,我可以接活送活,还有梅儿的爸妈也可以帮忙整烫打包装。”
??“丽儿,你的想法虽好,只是这个厂到底是算谁开的呢?”
??“这个厂算姆妈开的,我们都在跟姆妈打工,打开场的钱虽说由我来出,但是我都会记帐的。”
??“算姆妈开的也行,不过,分成的话只能按四股平均分成,也就是我们四姊妹每人一股,姆妈和蓉儿算成一股,要是请其他人进来,就按工资来算,不能算作股份。”
?“大姐这种提法很科学,那我们就采取股份制开办这个厂。”
??“墨儿,你服完丧,就和胜利哥一起去广州,先把厂房租下来,我把月儿安顿好了,就带姆妈、梅儿和蓉儿一起去,姐,你和毅哥先回趟岳阳,把盼归交给了他的爷爷奶奶,再到广州去与我们会合。”
??“唉!我们在这里再怎么说也没用,开厂的事,只同意了我一个人,还有我们那位,他恐怕又会横加阻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