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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织命(1 / 3)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何人世无双,何人承其望;

何人着红妆,何人共春光;

何人梦一场。

四周是凌烈的北风,入眼是一望无际的素白,漫天的霜雪呼啸着,怒吼着,掩埋着。两个瘦骨嶙峋的孩子紧紧相拥着,细瘦苍白的手脚在凛冽寒风里懂得肿胀青紫,瑟瑟发抖。她们无助的嚎啕大哭直到声音沙哑,声嘶力竭,嘴角咽出血丝,双目肿胀酸涩到难以视物。她们微弱的抽搐被掩盖在狂暴的风雪里,无人理会,只有霜雪渐浓。

“小庭春映日,四角佩琳琅。

玉枕龙须席,郎暝首何当。

......

白衣胜雪的女子温婉地笑着,温柔的歌谣婉转清越,如月下清泉缓缓流淌,清澈纯美,深入人心。

“比翼交颈游,千载不相离。

偕情欣欢,念长乐佳。

欲知长乐佳,仲陵罗背林,前溪长相随。”

没有银边的凤纹在白衣上翩翩欲飞,倾华如盖。

“雍台辨朔,泽宫练辰。洁火夕照,明水朝陈。六瑚贲室,八羽华庭。昭事先圣,怀濡上灵。《肆夏》式敬,升歌发德。永固鸿基,以绥万国。”

高高的祭台之上,万民之前,女子身披霞光,盈盈孑立,笑颜端庄而温柔,祭歌里赞颂的是福泽万邦,万世无疆。

“北登铜雀上,西望青松郭。繐帐空苍苍,陵田纷漠漠。平生事已变,歌吹宛犹昨。长袖拂玉尘,遗情结罗幕。妾怨在朝露,君恩岂中薄。高台奏曲终,曲终泪横落。”

美丽的眼睛流下晶莹珍贵的泪水,那个无比尊贵的温柔女子目如春水,悲意潋滟。长风万里,终究别离。

“抚弦心断绝,听管泪霏霏。

灵机临朝奠,空床卷夜衣

苍苍川上月,应照妾魂飞。”

那个最爱素净的美丽女子花颜不再,神色憔悴,五官深陷,面色青白,双目无神,三尺青峰印上银白冷月,划过心腔,白衣染血。无边风华何处忆?红颜枯骨终成沙。

“阿娘...你,理理我。”

不会再有人来应答了。

何人,梦一场?

白榆从混乱的梦境里醒来,已然发现眼角有些涩意。她怔怔地坐在床上,过了一小会儿,又用柔软的被子裹住了自己。梦里无边风雪带来的寒冷似乎还在指尖徘徊,然而窗外骄阳正好,夏花明满,已然是盛夏了。

右手手腕上似乎有隐隐红线闪过,白榆看着鲜红的线纹,眼神逐渐由混屯变成清明。她换上一身绣有冰蓝色凤纹的白色丝质旗袍,洗漱过后,挽上一根雕花的木制发簪,轻轻推了门,下了楼,走进了后院的西阁,携了根长长的跳动着火焰的银烛和一把骨架匀长润泽,伞面光滑素雅的白色油纸伞,从后门出去了。

如果缘醒了在这里看到她这身打扮,便会知道,她这是要去织命了。

大雪,帕米尔高原,长鸣庙。

沈孤辰带了人循着锦囊上的死气一直找到了这座庙,里面供着座笑得无比喜庆的大肚弥勒佛,还有几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妪领着个嫩生生水灵灵,几乎能掐出水来的小尼姑在诵经念佛,一群人都是毕方一族的族人,如同奶奶和孙女一起焚香似的场面十分违和。

他刚刚上山时碰到了这位小尼姑,这里是昆仑山西北部,不周山的古遗迹,如果没有人指引或者带领,很容易迷失在共工和死去的战魂万年不消的怨气里。小姑娘一个人出来挑水,他问到了路,让人给了这个一直待在深山里的孩子一颗糖,小姑娘允着甜甜的糖果,清澈的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儿,单纯的想带他们上山来感谢他们的糖果,沈孤辰看着她湖水一般碧绿清澈的眼睛,嘴角扬了样,摸了摸她的头,又给了她一颗糖,说“不用了。”

庙里,年纪最长的那位朝沈孤辰缓缓施了一礼,换了声“阿弥陀佛”,衰老的脸因恐惧更添了几分风霜。

这样的恐惧身为阴冥司的沈孤辰并不少见,也并太在意,甚至有时不介意利用这份恐惧来达到自己相应的目的。比如说现在。

阴冷肃杀带着寒霜意味的死亡气息弥漫开来,如同勾魂的刀斧抵在了脆弱的脖颈,却又抱着愚弄欣赏丑态的心理引而不发。他们仿佛是砧板之鱼,在恐惧与绝望中等待这位死神的宰割。

对,死神,老人这样想,如果织命使是恶鬼,那阴冥司就是死神。

老人们都畏惧着,蜷缩着,低泣着,甚至连沈孤辰身后的自己人也都躲避着。小姑娘眨着纯真的眼睛,间隙间听见婆婆们一直在说“阴冥司”什么的。

这个词,她从幼儿听到少女,人一直在长大,故事也一直在变。唯一不变的,是它永远和黑暗与鲜血连在一起。

她身边的老者每一次提起都是恐惧的,他们说,世上本没有阴冥司。直到有一个人从天地所不容的黑暗泥沼里爬了出来。他抛弃了自己的过去,带来不幸和死亡,身上永远带着从千丈幽冥里沾染的黑暗,天道忌惮他,神明畏惧他,封他为阴冥司掌管生死来控制他。

可是制得了一时,制的了一世吗?

可是她觉得那个面若冰霜的大哥哥内里明明是个很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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