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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经历过一场大火, 冷风吹过,长街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味。
气氛凝滞,太子忙着处置大火之后的事情, 无暇顾及这边。六皇子站在教坊门前,等着马车过来。
秦骛站在扶容身边, 瞧着他的脸。
他和六皇子到底有哪里不一样?
就因为六皇子说话好听?脾气好?
天底下最没用的东西就是脾气好, 脾气好只会被欺负死。
扶容站在六皇子身后,没有再看秦骛, 而是回头望了一眼。
兰娘子还站在台阶上, 悄悄朝扶容那边张望, 方才扶容说他没事,做母亲的自然还是不放心, 想再看看。
扶容犹豫了一下, 想跟六皇子说一声, 自己快点过去跟娘亲说两句话。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秦骛便道:“六皇子,你怎么好意思叫扶容和他娘亲这样分开?”
六皇子回过头,才发现这件事情。
他朝扶容点了点头,轻声道:“你去吧。”
“是,谢谢殿下。”
扶容快步跑回去, 同娘亲说两句话。
秦骛瞧着扶容跑开的背影,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跟自己道谢。
明明是他跟六皇子提的,扶容又不理他了。
那头儿,扶容和娘亲小声说话。
“娘亲放心, 我不要紧, 没有受伤。”
兰娘子认真地看看他的脸, 确认他只是脏兮兮的, 没有受伤,便轻声道:“娘知道,你快回去吧,不要惹得主子不高兴。”
扶容应道:“我知道,我马上就回去了。”
兰娘子仍旧有些不放心,压低声音嘱咐他:“好好当差,不要掺和别的事情。”
扶容知道,娘亲看他是被秦骛带回来的,又见秦骛和太子殿下、六殿下不太对付,所以有点担心。
扶容点点头:“我知道,不会有事的。”
没说两句话,扶容回头看了一眼,六皇子的马车来了,于是他向娘亲道过别,小跑出去。
临走前,扶容回头看了一眼太子殿下,见他在忙,也不好意思说话,只是朝他行了个礼,便跟着六皇子上了马车。
秦骛抱着手,看着扶容上了马车,才朝黑暗中招了招手。
那辆黑黢黢的马车从角落里出来,赶到他面前。
秦骛看着自己的马车,皱了皱眉。
确实不如六皇子的马车漂亮。
不过他人比六皇子有本事。
秦骛又回过头看看太子,他也比太子有本事。
马车差点不算什么。
秦骛这样想着,便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在黑暗中,径直回宫。
一路上安安静静的,偶尔有一两个英勇救火的百姓路过——其实那是秦骛派去救火的属下。
风吹动马车帘子,擦肩而过时,属下趁着车夫不注意,恭恭敬敬地向秦骛递上一张字条。
秦骛单手接了,打开看了一眼。
——遵照主子吩咐,一路将禁军引向纵火之人,禁军无能,未能抓获。
看见这句话,秦骛不由地皱起眉头,一脸疑惑。
废物。
秦骛将字条揉碎了,回头看向教坊的方向。
他说刚才太子怎么脸色难看、一句话不说,原来是没抓住纵火之人。
他都派人把凶手送到太子嘴边了,太子张张嘴就能抓住,就这,还抓不住?
光顾着救火和安抚百姓有什么用?放走了奸细,往后还有无数场大火等着他去处置。
说他软弱无能还真是没说错。
秦骛皱着眉,不消片刻,眉头便松开了。
他马上又有了新算计。
今夜宫中无宵禁,马车一路回了宫,秦骛下了马车,回到九华殿,立即写了一张字条,吹哨引来信鸽,把字条送出去。
做完这件事情,秦骛丢开纸笔,在榻上躺下。
黑暗中,秦骛从枕头底下摸出扶容给他的那块小蓝布,捏在指尖,摩挲了两下。
他翻了个身,用自己的左脸贴着小蓝布。
扶容今晚打他了,打的正是左脸。
扶容原本打得就不重,秦骛当时就没有感觉到疼痛。
如今回味起来,只有克制不住的窃喜。
扶容打他了!
*
扶容跟着六皇子回了太子府。
六皇子体谅他刚从火场死里逃生,也没有让他守夜,只是让他快点回去休息。
扶容回了房间,把自己脸上手上的黑灰洗洗干净,换了身干净衣裳,吹了灯,准备睡觉。
黑暗里,扶容裹着被子,坐在床榻上想事情。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一时半会儿还没能反应过来。
秦骛救了他。
还想让自己给他做伴读?
秦骛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
他还打了秦骛,秦骛会不会报复他?扶容不知道。
还有太子殿下,他方才回去时,看见太子殿下的脸色很不好。
只怕这件事情,陛下要迁怒于他了。
刚结束了一场大雪,又来了一场大火,太子殿下恐怕连这个年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