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魁梧大汉站在了高原面前,他一手捏住高原的肩头,一手高高扬起,一巴掌狠狠向高原脸上打去,高原甚至已经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疾风,他紧紧闭上了眼……
“住手!”柳青芸高声急喝。
那巴掌硬生生停在高原面颊边,距离只有两寸。
这络腮胡的彪形大汉便是柳府的当家之人,柳青芸的父亲,柳凡生,因其修炼护身法器为白虎,撼天动地凶猛异常,人称“撼天虎”。
柳青芸上前一步,抬起一支手臂挡在高原身前,对撼天虎急声道:“爹,我不许你动他!”
柳凡生有些诧异:“青芸,你认识这穷小子?”
“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你帮着他干什么?”
“我就是想救他,他现在是我的人,我不许你再动他!”柳青芸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高原却不领情,打从见到这大汉,心头便怒火中烧,愤愤地瞪着他:“就是你,就是你打的我,就是你把我抓来的。”
撼天虎唇边挑起一抹戏虐的嗤笑:“是我打的你,是我抓的你,你能奈我何?老夫想怎样就怎样,你这个小屁孩还敢找我报仇不成?”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高原眼中怒火暴增,举起双拳拼尽全力向撼天虎胸口一顿猛砸,突然,撼天虎胸前乍现一个白色虎头,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嗷呜”的一声兽吼,似乎一口便能将高原吞下,高原双目大睁,顿时吓的连连倒退,不知所措。
柳青芸见状大惊,高喝一声:“爹爹不可!”
撼天虎须眉倒竖,那样子倒是与他胸前白虎的凶悍之态毫无二致。
“小子,胆子不小,敢跟老子动手,当真不识好歹,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他手臂张开,胸前白虎顿时变得庞大无比,又是一声兽吼,白虎口中喷出一股强大的气流,高原顿时觉得一股大力当胸袭来,仿佛胸口被巨锤重重一击,震的他五脏六腑都剧痛无比,“啊!”一声痛呼,他的身子飞进了屋里,重重砸在墙上,又落在地上。
一丝鲜血从唇边流下,高原趴在地上,抬起头来,一双怒目毫无畏惧地固执地瞪视着这个行凶之人,紧攥的双拳微微颤抖。
“撼天虎!”
柳青芸冲过去挡在高原身前,便在此刻,她的身后陡然出现一对巨大的若隐若现的白色翅膀,像母鸡护小鸡似的,将高原护在身后,她杏目圆睁,怒冲冲瞪着她父亲,怒道:
“你再敢动一下他,我就死给你看!”
撼天虎怔然,喃喃道:“不是……女儿啊,你为了这个臭小子就要威胁你爹啊?”
柳青芸气呼呼地道:“爹,我说了,他是我的人,不许你动他,你若再动他一根汗毛,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
撼天虎顿时呆滞了一般,停了片刻,他双臂微微一动,那白虎顿时在他胸前烟消云散。
“好好好,女儿说了算,我不动他,不动他还不行吗?!”
撼天虎打量着高原,唇角颤了颤,道:“这小子看起来倒是眉清目秀,嗯,还有些男人的血性骨气,只是这身子骨太瘦弱,女儿,既然你喜欢就留下吧,就当我没来过。”
柳青芸扬声道:“什么叫喜欢?我只是不想你再多害一条人命!”
“你说什么?!”
撼天虎双目暴睁,父女二人四目相对,怒火对喷,片刻后,撼天虎眨了眨眼,败下阵来,重重一“哼”,“都是我把你这丫头惯坏了。”
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言罢拂袖而去。
高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五味杂陈。柳青芸看起来比他大不了一两岁,说话做事却比寻常这般大的女孩成熟的多,表面看似冷漠,却从她愿意帮他去找弟弟,和她对父亲说的这些话看得出来,她实则还是有些人情味的。
高原问道:“那只老虎是什么?”
柳青芸道:“那是我爹的护身法器,你攻击他,那法器自己就会出现,倒并非他催动的。”
高原又问:“那你身后的翅膀,又是何物?”
“……”
柳青芸默然不语,少顷,冷冷地道:“画张你弟弟的画像,明天一早,我会让人再去昙州帮你找弟弟。”
也不待他再开口,她径直走到门外对家丁说道:“请大夫过来给他换药疗伤,看着他,别让他出门。”
家丁额首:“是。”
她离开了,家丁从外面将房门关闭。高原突然有种笼中鸟的感觉,他强撑着站起身来,胸口传来的疼痛令他脚下一阵踉跄,他捂着胸口蹒跚着走到床前坐下。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一切都变了,他开始怀疑自己带着弟弟出逃是否正确,他不知道这个柳青芸为何要把自己带来此处,也不知道她何时能放自己离开,更不知道弟弟高乐身在何方,他冷不冷,饿不饿,他睡在哪里?找不到哥哥了他会不会哭?
可是他知道,他出不去了,从一个火坑跳入了另一个火坑,他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是怎样,十一岁的他,再也无法维持最后的一份矜持,双手抱着头,泪水止不住地倾泻而下……
一连三天,他都躺在床上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