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舍是由一排排院子连成的,从远处看,就像一座规模不小的城镇。
莫尘跟着淮安穿梭在众多巷道之间,快走迷的时候,两人终于停在了一个院子前。
剑舍是四人间,一个院子有两个房间,一个房间睡四名外门弟子。
莫尘本以为整个剑舍就淮安一个人住着一间院子,直到走进眼前这个院子,他才知道拜剑峰上古怪的外门弟子不止淮安一人。
这间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地面被人用砖重新铺了一遍,左边院子里种着各种名花,右边院子里种着各种蔬菜,无论花草还是蔬菜都长得非常漂亮,看不到一根杂草。
院子里有座石桌,石桌旁摆着四张石凳,无论石桌还是石凳都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看上一眼,就有一种让人坐上去的冲动。
莫尘用胳膊肘碰了碰淮安,问道:“这里面住着谁啊?”
淮安似乎吃准了莫尘会有这种表现,嘿嘿一笑,上前喊道:“祸祸,干嘛呢?”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身材修长,皮肤白皙,一头黑发用一条蓝布系在脑后,穿着非常干净的白衣,手里端着一个果盘。
男子姓霍,单名一个禾字,两个字连起来读,就给淮安读成了“祸祸”。
霍禾似乎早已习惯了,他对淮安打了声招呼,又看着站在淮安身旁的莫尘,问道:“这位是……”
“我舍友。”淮安说道。
话刚出口,便听莫尘说道:“说好了你搬出去的。”
淮安哈哈笑道:“你不是还没帮我突破筑基境呢吗?”
听到这话,霍禾眼底闪过了一抹震惊。
他虽然比淮安上山晚,却也在拜剑峰上呆了好几年,深知淮安无法破境,就连剑宗那些修为高妙的长老也对此无能为力。
眼下,淮安居然说莫尘要帮他破境!
虽然很想知道莫尘是不是真能帮淮安破境,但第一次见面,就当莫尘面问这种问题,难免显得非常唐突。
霍禾与二人一同坐在石桌前,说道:“说吧,找我什么事?不会是来打架的吧?”
霍禾长得文绉绉的,一派书生模样,莫尘很难想象“打架”这种字眼会从霍禾嘴里说出来。
他想按霍禾的风格,应该说是“切磋”才对。
果盘里放着一把一尺长的木剑,霍禾拿起木剑,又拿起一个苹果,然后拿木剑削起了苹果。
他将木剑靠近苹果后,木剑明明没有碰到苹果,却有一把看不见的利刃切进了果皮里,顺着果皮慢慢转了起来。
苹果皮在霍禾手中一点点变长,哪怕快掉在地上了,果皮也没断。
不止如此,这条果皮宽度非常均匀,没有一个地方宽一点,也没有一个地方窄一点。
如此高妙的削皮手段,莫尘还是第一次见,而且是第一次见人用一把木剑在削,这把木剑还没碰到苹果。
莫尘看得呆了,不禁问道:“您是怎么做到的?”
霍禾听后淡笑道:“剑气。”
“剑气?”莫尘脸上写满了疑惑。
霍禾解释道:“我们来灵山的弟子,都是为学剑而来。
剑是什么?
开双刃,直身,头尖,击刺可透甲,横竖可伤人。
剑凶险异常,生而为杀,又是兵中之王,百兵之君。
因剑携之轻便,佩之神采,用之迅捷,故历朝王公帝候,文士侠客,商贾庶民,莫不以持剑为荣。
剑自古以来又常纵横沙场,称霸武林,立身立国,行仁仗义,为世人喜爱,亦因其光荣历史,深植人心,历传不衰。
古之言兵必言剑,可见剑的显赫地位是不容忽视的。
至于我们剑宗弟子,学剑学的是什么?
剑法?
非也。
天下剑法不计其数,为何一定要来灵山学剑?
剑道?
亦非也。
天下以剑为道统者多如牛毛,为何一定要来灵山?
所以要学剑,首先要弄清楚,我们为何要来剑宗学剑?”
听了霍禾的话,莫尘说道:“因为剑宗乃天下剑修心中圣地。”
霍禾呵呵笑道:“剑宗能成为天下剑修心中的圣地,这不是灵山赋予的,而是剑宗自己争来的。所以还是那句话,为何要来剑宗学剑?”
霍禾看着莫尘脸上的困惑,说道:“换句话说,剑宗有什么值得我们来学的?”
听到这话,又看着霍禾正在削的那颗苹果,莫尘答道:“剑气。”
霍禾微微笑道:“没错,就是剑气。
剑宗之所以能成为天下剑修心中的圣地,不在于剑宗九峰剑法有多强,也不在于剑山上插着多少剑,而在于剑宗的剑气,比天下任何剑派剑气都要强。
我们剑宗弟子,先修剑式,然后是剑法,等剑法大成时再修剑气。
剑宗弟子,在山上与同门比试时用的是剑气,下山除暴安良、行侠仗义时用的也是剑气。
对于剑宗弟子来说,谁的剑气修得高妙,谁才能得到他人尊重。
相比于修为,剑气在剑宗弟子心中的地位更加重要。
修成剑气后,再回归剑式,便可追根溯源